更是懒散,连想都没有想这件事,但你却可放心,这人皮再也不会落于别人之手了。”
董其心想想若有所悟,大步走回屋中。
昔年土木堡一战,不但英宗被掠,江湖上也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那便是丐帮陆帮主失踪了,虽是在北燕山麓发现了杨帮主之墓又有人传闻他葬骨落英塔之中,江湖上人并未深信这盖代大侠便此死去,但在这海外岛上,董二先生却亲自埋了他,此事扑朔迷离,便连丐帮弟子也是不知,上次玉萧剑客不肯回答凌月国主之子询问,莫说是他不干示弱,便是真的要说,也是并不知道。
次晨一早,董天心起身便找董敏,他一生潇洒直性,心中总存不得事,比起那堂弟董其心之深沉城府,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他找到董敏请出陆夫人,当下盘坐一株大树之下,运气数周,右掌按在她背后大穴,催力而入,只半刻功夫,头上白雾渐生,董敏知大爷爷已展开上乘内功,她屏息站在一侧不敢丝毫惊动。
董天心运气到了分际,脸上渐渐酡红,只觉对方体内生出抗力,他长吸一口气,左掌缓缓抵住陆夫人左掌,只见掌心愈来愈红,那陆夫人缓缓举起垂在胸前右手,呼吸愈来愈急促。
正在此时,青影一闪,董其心身形如鬼魅般闪了过来,口中轻轻地道:“大哥,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伸出右掌,低住陆夫人右掌,缓缓坐下,也开始运功,左手却有意无意之意指出陆夫人腰间死穴。
那陆夫人一睁眼,又闭目调息,过了半个时辰,董天心洒然站起,轻轻拍拍长衫,董敏欢天喜地地道:“大爷爷,陆伯母不妨事了?”
董天心笑了笑道:“陆夫人好深内功。”
陆夫人又调息半晌,恭身作揖道:“多谢大先生二先生救命之德,老妇有生之年,永不敢忘大恩。”
董其心淡然道:“如非夫人内功精湛,原也不会好得如此之快。”
董敏笑得合不拢口,没口叫道:“大爷爷真是好本事,敏儿只要有您十分之一,便可横行江湖,无人能敌了。”
董其心道:“陆夫人久伤新愈,还要多多休息,敏儿扶陆夫人到内室去!”
董敏叫道:“还有我陆陆大哥呢?”
董其心道:“你大爷爷内力消损,明儿再治那孩子吧!”
董敏望望大爷爷,只见大爷爷虽是满头白发,但一脸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便再治陆公子,一时之间,董敏忽觉大爷爷比自己爷爷可爱得多,她脱口道:“大爷爷!您真好。”
扶着陆夫人慢步走进屋中,董天心道:“太湖陆家果真名不虚传,如非二弟前来,为兄倒要大费手脚。”
董其心漫应道:“是么?”
董天心忽道:“弟妹不知何时可归,将来还要她出现找那姓白的孩子,解他祖母之虑。”
董其心道:“庄玲近来可好?多年不见,还是当年胡闹的脾气么?”
董天心叹口气道:“脾气倒是改了不少,但女子一到老年。难免不-嗦一点,往往小事化大,大事就翻天啦!”
董其心道:“大哥,彼此彼此,你弟妹也是一般模样!”
两人扶掌大笑,虽是在这暮年,但犹两个年轻人谈论女人一般,既是所见略同,难免莫逆于心了。
正在得意之际,忽然背后一个怒冲冲的声音道:“好啊!背后道我老太婆长短,算什么好汉!”
董其心苦笑道:“说到曹操,曹操便到!”董天心回头陪笑道:“弟妹,你回来了,你轻功真俊,到了咱们身后,一点也未发觉。”
董其心只见白发婆婆一脸怒容,他天性机智,脱口而道:“敏儿已经回来了。”
白发婆婆一听,登时怒意全消,几乎笑了出来,但脸上神色一时间转不过来,又是怒气又喜气,说不出的慈祥可爱,董其心眼前忽然浮起一个明朗的小姑娘,生气地东也不是,西也不成,一刻间心中竟是柔情蜜意,那里还说得出话来?
白发婆婆哼了声道:“等下再找你两个算帐。”
身子一起,冲向住屋,董天心心中赞道:“安明儿轻功高极,大是二弟陶冶之功!”
兄弟两相对一笑,忽然远远又传来一阵脚步之声,董其心道:“这岛上可热闹了,又来客人啦!”
董天心大为紧张,搓手道:“不要是你嫂子也来了,咱们三个相见,岂不尴尬?”
董其心笑道:“大哥你放心,小弟今日再也胜不了你一招半式。”
那脚步声愈来愈近,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吟道:“世事一场春梦,人生几度秋凉,董其心,你瞧是谁来了?”
董其心一听那声音,心中真是大喜,高声应道:“李大哥,李大哥!”
花叶开处,走出一个年老儒生来,正是昔年佐助甘青总督安靖原南征北讨的李百超。
那儒生李百超缓缓走近,忽见远远住屋窗口伸出一个白发苍苍的头来,高声叫道:“百超,百超你还记得咱们啦!”
李百超一怔,脱口道:“明儿,明儿,你满口百超乱叫,这是待客之道么?”
说到后来,眼睛都湿了董其心替大哥引见,李百超见董天心生得龙凤之姿,心中不由暗暗喝彩道——
“这对兄弟真是天地灵气所宗,老天爷对董家独厚了。”
白发婆婆安明儿蓦见故人,真高兴得手足无措,便和董敏大盘小盘,将家中珍果美味都搬了出来,她原是大家千金,这招待客人真是丰富无比,李百超见识极广,他手占了一枚红色鲜果,放在鼻端唤了嗅道:“朱生果海外仙上石壁之上,三十年开花,每株结果十枚,果熟茎枯,功能补脾健身”
安明儿插口道:“你爱吃尽管吃,卖弄些什么,谁不知你百超学究天人,见识之广,举国第一。”
李百超哈哈笑道:“明儿,你还是当年一样脾气,有什么东西恨不得一股脑儿搬出来待客,倒便宜我这凡夫俗子也。”
众人谈谈笑笑,都是多年未见之故人,安明儿只觉实是生平未有之乐,那还记得自己是个身为人祖的婆婆,大声嘶叫,喉咙都嘶哑了。
到了夜间,李百超和董其心松下棋,李百超谈起左冰之资,董其心也大加赞赏,但他不住追问李百超那下手杀他儿子的人形貌。
董天心对于奕棋一道最不感兴趣,他瞧了瞧便自回屋休息,那白发婆婆安明儿带着董敏和陆夫人闲话家常,三人都是长途跋涉,不一会便倦了各自回屋安息。
董其心李百超下到分际,两人正在聚精会神逐鹿中盘,他两人心思都是一般细密当真是步步为营,寸土必争,大凡下棋,如是对手棋路相近,情势最是惨烈,搏杀良久,董其心拈子沉吟。忽然背后轻轻一响,董其心喃喃地道:“这个劫如不能活,这盘棋是输定了。”
又思索良久,忽然一推棋盘道:“李大哥,我带你去瞧一椿奇事!”
李百超熟知他个性,当下跟着他一言不发往后岛走去,走了片刻,董其心附耳低声道:“待会如果小弟出手,大哥千万别张声露面。”
李百超点点头,两人又走了一段路,董其心示意李百超隐身花叶,他指着前面一片草地上坟堆道:“马上便有好戏可瞧。”
正在此时,忽然一阵橐橐之声,从坟后走出一人,正是那新伤初愈的太湖陆夫人。
陆夫人身手矫健,在墓前墓后探度,忽然从墓后取出一只小锄,抬头望了望天色,喃喃道:“听说杨陆将那东西交给姓董的,姓董的鬼灵精一定参悟得透,这些年来并无动静,倒是怪事,难道还在这墓坟之中?”
她声音极低,隔得远远地李百超听不清楚,但董其心何等内功,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李百超低声道:是盗墓贼?怎会跑到这海外来作案?”
董其心道:“你看是不是?”
李百超摇头道:“此事大大不可能。”
说话间,陆夫人举起小锄便往坟堆四周挖去,李百超低声道:“这人精于土木之学,她想挖个地道,神不知鬼不觉深入墓中。”
董其心点点头,轻步蹑足而前,已欺身陆夫人身后,用劲一拔,便如一头巨鸟凌空而下,直击太湖陆夫人。
陆夫人蓦然受敌,只闻耳畔风声大疾,知是生平仅见强敌,一急之下,身子也是蓦然一起,在空中高高低低连行七步,闪过董其心一击。
董其心冷冷地道:“原来是你!”
那陆夫人道:“既认我天禽身法,董其心,你定知我来历了。”
董其心斜睨着她道:“你是天禽弟子?处心集虑要到我明霞岛上,看来多半是要找老夫挑梁,你便动手吧!”
那陆夫人道:“董其心,人言你机智天下无双,看来的确不虚传,天禽温公正是先父。”
董其心想到一件事,冷冷地道:“你把陆家母子怎样了?”
那陆夫人低声道:“你把先父怎样,我便把你孙女婿母子怎样!”
董其心心中一痛,沉声道:“子报父仇,原是无可厚非,但你滥杀无辜,姓董的第一个容你不得。”
那伪装陆夫人姓温的道:“姓董的,算你机智命大,喂,我问你,你怎会发觉我是伪扮?”
董其心冷然道:“苗疆老祖是在下亲手所杀,那时不过五旬左右,他便有传人,也不会是六七十岁老者,姓温的,黑煞掌是苗疆一派独门武功,天下无人学会,你撒的弥天大谎,岂不可笑。”
那姓温的道:“姓董的,总是你命不该绝,被你胡乱识破,嘿嘿!老夫告诉你,天下还有一人黑煞掌功夫,强过那黑袍老祖的!”
董其心默然不语,那姓温的接着又道:“此人便是瓦喇国师爷北魏定国大先生。”
董其心心中吃了一惊,暗自忖道:“原来杨陆是死于魏定国手中!”
他是极端机智的人,转念忖道:“这姓温的言语闪烁,分明是在等待什么,拖延时间的,我且点破他,好让他受激动手。”
当下便道:“姓温的,你如为报父仇,在下倒不必赶尽杀绝、放你一条生路也罢,但你既先动手杀了太湖陆家母子,那么杀人偿命,是当然的事了。”
那姓温的缓缓道:“你董其心再强,岂能抵敌天下三大高手围攻,哈哈姓董的,今日便是你毕命之时。”
他的话未说完,忽然墓后轻咳数声,两条人影如鬼魅般飘然而出,三人品字形站在董其心身前。
董其心冷冷打量两人道:“凌月国少主也来了,这位是谁,在下倒是眼生。”
董其心左边那人年约六旬,一抖长衫道:“在下姓魏,草字定国。”
董其心哈哈哈一笑,声若龙吟,缓缓地道:“想不到魏大先生也光临敝岛,真是盛会,真是盛会!”
那北魏天性阴鸷,一语不发,向另两人施个眼色,呼呼三掌直击董其心全身。
董其心只觉呼吸微窒,知道三人是生平未遇之强敌,他连跨大步,身子一转,闪过三掌道:“老夫尚有一句忠告,如是老夫动手,二位只怕难以全身而退!”
魏定国冷冷地道:“等着瞧吧!”
身形起,双掌一合,凌身而击,董其心长吸一口真气,右掌上迎,左掌硬接凌月国主之子攻击,这四人都是当今天下顶尖高手,掌劲之强,那真是骇人听闻,一时之间,花枝纷纷坠地,四周激起一层气团。
董其心抢攻数招,招招都是武学上不可多见的杰作,但因对手实在太强,并未丝毫抢得上风。
李百超伏在花叶之中,心中急若火焚,这里离居处甚远,要去求援只怕是不可能之事,眼看那三个联手攻击,声势大是强盛,董其心长衫鼓起,全身布满真声,神威凛凛,那里像一个古稀老翁?
蓦然董其心变掌一错,掌影大是飘忽,抢身三人攻到围内,东一掌,西一掌,打得十分激烈,斗到分际、董其心左手一长,在姓的胸前拂了一掌,左脚飞起,将凌月国少主头冠踢飞。
虽是如此,董其心已重重进入三人掌力包围,四人距离愈来愈近,李百超眼见三人掌力合围,董其心如果碰拼不支,再难逃出三人之手。
那圈子愈来愈小,四人招招都是短打短击,真是间不容发,蓦然董其心长啸一声,双掌齐出,左右手一连三掌在一瞬之间拍出,激起一阵气流,接着一声大震,四人各退数步立定了。
魏定国冷冷地道:“震天三式,果然名不虚传!”
董其心默然不理,他一生会敌何止数千次,但此时竟是漫无把握,多年之前,他以震天三式加上金沙掌,强如凌月国主及天禽天魁都丧命于此,这时功力深厚比起当年犹有过之,但两掌齐发,不过和敌人分庭抗礼,那么这三人联手,声势比起当年三人是不会差的了。
他凝目而立,脸上红晕微褪,掌上金色缓缓隐去,心念一动,弯身拾起地下一段枯枝,轻轻一抖,技尖嘶之发出嘶声。
他此时功力通神,多年不再运用兵器,但他心思细微,绝不肯托大吃亏。虽是一段枯枝,但在他手中,真是无坚不摧之利器。
魏定国道:“正要领教董家神剑。”
一伸手也拔出长剑,那天禽之子与凌月少主也纷纷拔剑,自来剑乃百兵之祖,真正高手,鲜有不以剑为兵器,这时三把长剑森森然发出光芒,绕在董其心周围,一触即发,人人凝神不敢大意半分,高手过招,对于敌方招式,都是烂然于心,要想一出手便抢得先机,那是大大不容易之事了。
李百超屏神聚气,心中却不住狂跳忖道:
那穿黑衣的老者,便是杀害鳞儿的凶手!”
正在这时,忽然后面花叶中一阵风起,一个高大身形越花而过,身形似箭,绕到草坪之前,一立身道:“二弟,什么人?连你也打发不了?”
董其心心中大喜,但脸上不变道:“大哥,来了三个朋友,要瞻仰董家神剑。”
来人正是董大先生,他打量魏定国等三人,瞧到“陆夫人”不禁惑然,随手也拾起一段枯枝,对董其心道:“二弟,大哥那剑子已生锈了,只有将就一下用这枯枝献丑了。”
董其心用密室传音对董天心道:“大哥,咱们一上手便抢先着,来人手下硬得紧?”
董天心潇洒一笑道:“好说,好说!”一抖枯枝对三人道:“出手吧!”
董其心不住向他使眼色,但董天心一生自负已惯,除了他弟弟外,可说是从未逢平手之人,这时见弟弟神色慎重,知道来人身手大是非凡,竟是见猎心喜,心中大是兴奋。
那魏定国见巧计失筹,真是此行不虚,便道:“可惜在下三人身尚有事,他日定再来拜望!”说罢一转身飞向岛外行去,董其心沉声道:“大哥,让他们走!”
董天心一怔,三人身形已远,董天心喃喃自语道:“想不到名满漠北的魏定国,竟是虎头蛇尾之辈,倒是出人意表。”
董其心边走边说道:“此人之沉着狠毒,犹胜昔日凌月国主,他心怀巨测,他日定为中国之患。”
李百超缓缓从花叶之处走出,点点头道:“魏定国沉稳已极,绝不做无把握之事,激损盘石不动,比起凌月国主自命不凡犹高一筹。”
“那姓陆的老妇想不到原是奸细,但早上为她疗伤,她为何不暗算我?这倒奇了。”
董其心笑笑不语,董天心蓦然想起脱口道:“难怪二弟助我疗伤时左手不离死穴,哈哈!这人也太小看我董天心了,便是他促然下手,难道能伤得了我?”
董其心想到哥哥功力之深,微微一笑,也觉他此语甚是有理,便道:“大哥,这人姓温,是天禽的嫡子。”
董天心一怔道:“原来如此,他扮装陆夫人怎的连敏儿也认不出,啊!不好,那小子岂不也是假的?”
董其心笑吟吟道:“昔日凌月国有一巧匠,化装模拟之术天下无比,只怕是此人手笔。”
李百超接口道:“你说巧匠高大坚。”
董其心点点头道:“此事先别让敏儿得知,她性子激烈,伤心之下,那是什么都做得出的,依小弟看来,那姓陆的少年未必是假?”
董天心愕然,董其心道:“那天禽之子杀了太湖陆夫人,强逼那孩子服用狼血草骗敏儿领来东海,这事大有可能。”董天心想了想道:“二弟,你要冒险么?”董其心叹口气道:“小弟五十而后,年岁每增一岁,那思亲之情便自增加一分,这七十暮年,那私情真是没有办法控制。”
董天心道:“二弟说得也是,凭咱们东海二仙,好歹要将那孩子治好的。”
二人默然半刻,踏月而归,董其心道:“大哥,我等退隐已久。岂能再作冯妇,依小弟看这三人联手,不但是要除我兄弟二人,还有一桩阴谋。”
董天心道:“天下事天下人管得,二弟,你昔年豪气何在?”
董天心道:“小弟思想,中原如果那人还在,那北魏等人如意算盘也难得逞。”
董其心道:“二弟是说南魏若归么?他是那白铁军授业之师,此人的确不弱。”
董其心道:“便说那昔人江湖上人人视为大魔头的钱百锋,也不稍让北魏,还有一人,传闻中深不可测,江湖上无人知其师承来历,以鬼影子相称,据小弟看来,此人功力又绝不在钱百锋之下。”
谈论之间,三人走近尾中,这时明月西坠,晓星闪烁,岛上一片寂静,谁也不会想到,便在一刻之间,岛上聚集了江湖上最强的五人,传闻中“东海双仙,南北二魏,鬼影子”除了南魏和那行踪永远飘忽的鬼影子,是都聚齐了。
董其心走到内室,只见敏儿婆孙睡在一起,那敏儿犹如婴儿般搂住白发婆婆,他心中暗暗叹息。
“敏儿!敏儿你在婆婆翼下,又那里长得大了?”
转念又想道:“但愿那孩子是敏儿真的心上人,不然真不知如何是好?”
这年轻时便展露头角的一代奇人,在暮年竟为他心爱的小孙女担心得手足无措,不得不自承认:“董其心啊!董其心,你少年的豪气是被岁月消蚀尽了!”
这时曙光初现,海风冰凉透骨。
山风如水,轻轻地指在山石上,把白昼的署气徐徐地带走,这时,山顶上坐着两人,他们正低声地谈话,左面的老者把手放在右面的少年的肩上。
老者道:“冰儿,你这一向可还好?”
左冰望老父的慈颜,这些日子来流浪江湖,可说各种苦头全都吃过,生死悬系一丝之间的那种刺激,使得柔弱的左冰早已变得坚强,在他心中那些忍饥挨饿的折磨实在已算不得什么,但是在此时,在父亲的面前,他忽然又觉到自己所受的百般苦楚,他几乎要-一诉说给父亲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