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对杜镇怎样讲,若要杜镇先自己冒险,实难措辞!
可是陈亚梦又怎肯自己先来犯难呢,他又不是傻鬼,箱中毒蛇也不是他的亲友,谁能保一试不死!他想了半晌,一拉杜镇的衣袖,道:“杜大弟,我们到一旁商量商量!”
杜镇已被朱殿军那番话,说活了心肠,闻言道:“陈大哥,小弟认为这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陈亚梦双眉一皱道:“自然有必要我才这样说!”
杜镇道:“反正陈大哥不想先试,就只有小弟先试,有什么可再商量的?”
陈亚梦道:“谁敢说后试的,人就能幸免”
杜镇接口道:“先试的人若败或被蛇咬伤,我们就已经输定了,自然不会再有后试!”
陈亚梦道:“这种试胆的方法,纯粹是命运,说不定蛇咬了他们”
杜镇冷笑一声接口道:“对,这说不定!”
陈亚梦道:“所以说谁先谁后,危险相等!”
杜镇嗯了一声道:“陈大哥既然这样说,就请先动手吧!”
陈亚梦傻了,楞得一楞,低沉的说道:“别在对方面前现歧见,我命令你先试!”
杜镇冷笑一声,道:“我们是相爷五队护卫中的正副手,身份并不差什么,你这‘命令’二字用的叫杜某难耐!”
陈亚梦声沉色厉,道:“先试最多是死,死又如何,别忘记我们早已踏进了虎穴,就算后试,怕也不能免死,还白白的叫对方耻笑我们!”
杜镇道:“说的是,就因为如此,你何不先试?”
陈亚梦道:“杜镇,难道我们之间没了规矩?”
杜镇道:“人不自私,天诛地灭,规矩早因你的自私而毁了!”
陈亚梦沉声道:“杜镇你别忘了今天的事,设若我们能侥幸不死,回去之后,别说我陈亚梦翻脸不认老朋友!”
杜镇沉声道:“你能怎么样杜二爷?”
陈亚梦道:“你自己明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杜镇赌气道:“大不了杜二爷不回去啦!”
陈亚梦厉声道:“莫非你敢心萌叛志?”
杜镇怒、恼、火、狠齐来,道:“叛又如何?”
陈亚梦道:“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忘记!”
杜镇扫了葛乐山一眼,道:“陈亚梦,你当杜二爷不敢现在就向葛将军投诚吗?”
陈亚梦傻了,一张脸变得煞白,无言以答!
葛乐山和朱殿军,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杜镇看到这个情形,心中有些慌了,万一葛乐山并不收容自己,此后天涯海角可就无处藏身了!于是他略以沉转,下定决心再作试探,转对葛乐山道:
“葛将军,试胆的这一阵,杜镇并无所惧,先后皆可,恨只恨口口声声生死相共的数十年兄弟,却只是一张嘴巴!
“杜镇先时蠢傻,不知人心,如今既然明白了一切,又怎肯再和虎狼之辈相共,妄求道义?
“现在杜镇就首先一试第三阵,不过在试胆之战以前,有一个请求,却希望葛将军能够承诺!”
葛乐山道:“杜大侠请讲,葛某若能尽力,必不相却!”
杜镇道:“试胆之后,若侥幸未死,求将军收留”
话没说完,葛乐山已接口道:“杜大侠若能和葛某一样,心志同,行正共,葛某愿结为伴!”
杜镇向葛乐山一拱,道:“感激金诺!”
话声一顿,转向陈亚梦道:“陈兄,陈大侠,数十年的友情,自此绝矣!”
说着,他扯起长衫,五指若刀提聚真力猛地一削,长衫下摆已断落一角,将断角抛向了陈亚梦,然后凌虚向地中央一划,地裂成槽,道:“袍断义绝,地裂情消!”
接着对朱殿军抱拳道:“就烦朱将军计数,杜镇一试胆量!”
说着大踏步奔向木箱,就等伸进手去!
葛乐山一步而前:“仁者勇,智者义,杜兄的胆气,已使葛某心服,不必再试了!”话声一落即起,道:“杜兄,此后前途荆棘尚多,要靠杜兄的壮勇了!”
杜镇老眼含泪道:“将军,我还能说什么呢,古人道:疾风识劲草,患难显实朋,将军,此后杜镇生死,交给将军了!”
葛乐山把臂而握,才待开口,朱殿军已一声怒吼道:“老贼你敢!”
接着一声震响,朱殿军被震飞在禅榻之下,把一张禅榻生生压碎,陈亚梦却连退五步,靠在了墙上!
原来杜镇在和葛乐山答问时,陈亚梦竟暴下毒手,以“天震掌”力偷袭杜镇的后心,欲置杜镇于死地!
朱殿军却早已有备,迎上前接了一掌!
不过朱殿军功力差了陈亚梦半筹,互抵一掌之下,被震飞出去,并受了内伤,但却保住杜镇一条性命!
陈亚梦一掌虽胜,却也被反震之力弹退墙边,受了伤损,虽说他内伤轻过来殿军一些,一时也难恢复!
葛乐山首先一拉杜镇,退向碎断的禅榻旁边,朱殿军这时已挣扎起来,葛乐山急声问道:“殿军,觉得如何?”
朱殿军一笑,擦干嘴角上的血迹,道:“将军放心,养两天就好!”杜镇慌忙上前搀扶道:“杜某感谢将军,若非将军,杜镇此时早已成了冤鬼,将军”
朱殿军接口道:“凡已投入葛将军麾下的人,都是朱某的兄弟,朱某义不容陈老儿暗算得手,杜老哥何谢之有?”
葛乐山此时对陈亚梦说道:“老匹夫,你可知道杀人者死?”
陈亚梦一击未能得手,已知大势去矣!
人在秘室之内,若无退路,料到要有场护命的搏斗,早已暗提真力压下浮动的气血,准备一战!
葛乐山叱问,他并不作答,目射凶光,注视不停!
葛乐山缓步前逼,道:“葛某试试你有多狠的功力!”说着,探手而出,击向陈亚梦的前胸!
陈亚梦深知功力不敌葛乐山,况且刚才和朱殿军对了一掌?已受内伤,怎肯再硬接葛乐山的掌力!
他刁滑万分,阴险至极,早已暗中有了主意!
当葛乐山掌力压到的刹那,他竟身形一闪,飞向朱殿军和杜镇扑去,扑时双掌齐下,分打二人!
葛乐山一时失慎,救应不及,朱殿军却用力一挺杜镇,将杜镇斜撞出了好几步,他自己也向右后扑滚了开来!
这一拯一滚,使陈亚梦毒计落空!葛乐山这时已扑到陈亚梦背后,他向不背后伤人,因此怒叱一声道:“好恶毒的老兄,接掌!”
陈亚梦身形一斜。三转,飞避开葛乐山这一掌,再次扑向刚自地上挣挣扎扎,才爬起来的朱殿军!
葛乐山左足一拧,先陈亚梦一步,到了朱殿军的身前!
哪知陈亚梦此番并非真要再攻朱殿军,而是别有毒计,有心叫葛乐山退落于朱殿军身前!
所以当葛乐山退护在朱殿军身前时,陈亚梦身形一转,奔向那只木箱,霍地将木箱,高高举起!木箱高举,人却靠向东墙,沉声对葛乐山道:“再若前逼,陈某就把这只木箱抛向朱殿军身旁,眼看着他受这条毒蛇攻咬而死,不信你就试试!”
葛乐山神色未变,冷哼一声道:“那样你就活得了吗?”
陈亚梦道:“葛乐山,现在我要你开启秘门!”
葛乐山回答他一句冰冷的话,道:“办不到!”
陈亚梦把牙一咬,道:“好,老子就算非死不可,临死也要接上一个垫背的!”说着,他做出要向朱殿军及杜镇抛掷木箱的样子!
葛乐山这时道:“陈亚梦,你放下木箱,还许能够多活片刻”
话未说完,陈亚梦已沉声道:“老夫不信这条毒蛇分敌友,要想不弄个玉碎偕死,只有一个办法,立刻打开通往外面的门户!”
朱殿军冷哼一声,道:“做梦!”
陈亚梦道:“那很好,咱们就看看这条毒蛇,先照顾谁!”
葛乐山扬声道:“陈亚梦,你虽作恶多端,我决仍无杀你之心”
陈亚梦接口道:“空言难信,开启门户!”
朱殿军这时转向葛乐山道:“将军,这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人!”
葛乐山还没有答话,陈亚梦已开口道:“就算是吧!”话锋一顿,厉声喝道:“接着箱子!”
他话虽这样说,也装出就要把箱子抛向朱殿军的样子,可是却没有真把箱子扔掉!
他非常明白,箱子一抛,毒蛇出来,未必就真如他的愿一口咬中朱殿军,设若不能,他就再无逃生的机会了!
朱殿军轻蔑的瞥了他一眼,竟双唇抖动,作出怪声!
声如吹竹,凄凉可怖!
这种声音,陈亚梦似乎觉得曾在某个地方听到过,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了,不由连连皱眉!
葛乐山这时急声道:“陈亚梦,火速放下木箱,再迟就来不及!”
孙亚梦冷哼一声,理都不理!
杜镇目光瞥处,突然惊骇万分的呼道:“蛇!蛇!”
两声惊呼,陈亚梦霍地想起朱殿军所发吹竹之声,是何时曾经听到过了,就在不久以前,发出箱内毒蛇口中!
想到这里,他心胆俱寒,才待把木箱抛落,已经迟了!
箱中毒蛇,不知何时早已爬出,就在陈亚梦记起声音来处,立刻抛落木箱的刹那,腥风已临喉际!
求生的本能,使陈亚梦伸手抗拒,但是蛇行如飞,又近在咫尺,陈亚梦只觉喉间一痛,被咬正着!
好毒的蛇!
陈亚梦被咬的当空,木箱已恰正落地,接着,陈亚梦也摔倒地上,只挺挺身子,蹬足了腿,就已死去!
朱殿军吹竹之声不绝,毒蛇乖乖地又回了木箱中的铁笼中,朱殿军挣扎着把盖扣死,道:“将军,这不能怪我。”
葛乐山扫了陈亚梦乌黑的尸体一眼,道:“吩咐下去,好好的埋葬他!”
朱殿军答应着,葛乐山却立刻探视他的伤痛。
禅源寺换了主持!
前知客僧大悟大师,如今是方丈了!
原先的方丈“不闲禅师”据说是发下宏愿,苦行天下十年,所以在走前把方丈的职务,交给大悟!
其实,朱殿军却是跟随着葛乐山,和杜镇、张桐明、刘均、吴林等人及这些人的部份家小,向遥远的边陲山区而去!
巨大的黄金色宝帐中,怒冲冲闯出来了拖雷!
他手牵着葛伯君,满面寒霜!
拖雷的威怒,使帐外三军都大气都不敢喘!
窝阔台接着奔出的宝帐,向前解劝道:“四弟,息息怒火,这事好商量的!”
拖雷摇头扬声道:“我不明白二哥的意思,三哥,我说话在前面,这孩子是我的义子,我收定了他,也认定了我!
“今后,不管他是哪一个,若敢打我这孩子的主意,我拖雷发誓和他干到底,三哥你请回吧!”
话声中,拖雷抱着伯君飞上了他那匹宝马,奔驰回自己的大营而去!——苟故榭馍描,东曦ocr,豆豆书库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