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手只管吩咐,赴汤蹈火,在下绝不敢辞!”
降龙圣手笑道:“老夫要你把胡子剃掉,化装成上官慕龙,怎么样?”
上官慕龙吃了一惊,失声道:“化装上官慕龙?这这这”降龙圣手张口“哈哈”笑道:“有什么关系?老夫看来看去,只有你的身材与上官慕龙最相似,为了打倒他们,你牺牲一把胡子又有何妨?”
上官慕龙定定神,又一躬身道:“是的,但不知圣手要在下如何行事?”
降龙圣手道:“老夫刚才与刀剑双王商量了一下,觉得我们实力虽然比他们稍强,但如不把三多老人和上官慕龙制服,我们永远也别想征服中原武林,所以为今之计,只有专攻敌人的弱点,把三多老人的孙女冯燕燕虏劫过来,逼他们返回仙人岛,而要捉拿冯燕燕,最好的办法就是由你化装上官慕龙,冒险夜入崇胜寺骗她出来!”
上官慕龙点头说道:“妙计!圣手已经派人去君山崇胜寺打探消息了么?”
降龙圣手道:“不错,老夫已派遣十位胡国武士化装下山,先往君山探听三多老人的行踪,要是你没有困难,我们明天就动身前去!”
上官慕龙顺口道:“那沈冰雁也是上官慕龙最舍不得的人,我们要不要一齐把她带去?”
降龙圣手颔首笑道:“当然,否则老夫刚才就一掌把她劈死了!”
上官慕龙问道:“在下现在就去化装么?”
降龙圣手摇头道:“不,我们到达岳阳长乐庄后,你再化装不迟!”
上官慕龙微微一皱眉毛,沉吟道:“在下对上官慕龙那小子的言行举止尚不大清楚,圣手可否准许在下去跟沈冰雁聊一聊?”
降龙圣手明白他“聊一聊”的意思,笑道:“好,你去吧!”
上官慕龙拱手而退,走到一边洞壁下取下一盏油灯,堂而皇之的弯身钻入小洞道。
进入小洞道,他连忙用手掩住嘴巴,不使一肚子的笑劲笑出来,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可笑的事情发生,自己由上官慕龙变为“一剑断魂简斗光”现在却又奉命化装为上官慕龙,如此颠来倒去,武林中自有易容术以来,恐怕还不会发生过这种事吧?
哈哈,当自己“化装”为上官慕龙进入君山余胜寺后,是否真要把燕儿骗出来呢?
对了,我一定要在降龙老贼认为我这个“上官慕龙”乃是一剑断魂简斗光所化装的时候,再在他的面前由“假上官慕龙”变回“真上官慕龙”让他气个半死
他一面想一面向前进,走到关禁沈冰雁的小牢房前,把手上的油灯搁到一边,见沈冰雁正蹲坐里面低首饮泣,不禁“噗哧!”一笑道:“沈姑娘,你有什么伤心事么?”
沈冰雁螓首猛抬,怒瞪着他咬牙切齿道:“简斗光,你也敢在本姑娘面前讲风凉话,那除非本姑娘这次活不出雪峰山,不然你走着瞧好了!”
上官慕龙轻笑道:“别凶,我问你是一番好意啊!”沈冰雁冷笑道:“好意?哼!你姓简的怕是喝醉了酒吧?”
上官慕龙压低声音道:“没有,我现在清醒得很,清醒得能够背诵三封信!”
沈冰雁错愕道:“背诵三封信?”
上官慕龙微笑道:“是的,我在永平府接到第一封信,那信上说:“慕龙哥哥:宝镜完壁归赵,但愿有朝一日,妹能再为你夺回九龙香玉佩,另外,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令堂早被降龙圣手擒往关外雾灵山中,现恐有性命危险,请即刻前往抢救!””
沈冰雁脸上微现诧异之色,接着噘唇冷笑道:“不错,这是我数月前写给上官慕龙的信,时过境迁,你现在念出来已不足为奇了!”
上官慕龙道:“同一天晚上,我又在城外接到了第二封信,那是一张短笺,上面写着“冰雁应悔偷宝镜,碧海青天夜夜心”!”
沈冰雁不由娇靥微晕,惊异道:“你在何处捡到这两封信?”
上官慕龙道:“还有呢后来我又在雾灵山接到第三封信:“慕龙哥哥:到了现在,你大概不会再恨我了吧?同时,你大概很想和我见面吧?但抱歉得很,我现在还不能和你相会,因为咱们一旦相会之后,你一定要向我追问有关降龙圣手的一切,而在情在理,我又不能拒绝你,可是”
沈冰雁愈听愈是吃惊,终于恍然大悟,猛地双手伸出铁窗,一把握住上官慕龙的手腕,颤声道:“你你你是”
上官慕龙低头在她玉腕上亲了一下,含笑低声道:“小声一点,别忘了我现在是“一剑断魂简斗光”!”
沈冰雁又惊又喜,眼泪忍不住滚了下来,抖着嘴唇道:“你你怎好冒这么大的险?”
上官慕龙笑道:“一点危险也没有,我是被降龙老贼“救”回来的!”
沈冰雁敏感得很,一听就知那个“救”字的意思,不禁破涕为笑道:“苦肉计?”
上官慕龙点头道:“是的,那老贼化装“浊世樵隐韩尚贤”把我救回来,现在又付予我一项使命!”
沈冰雁凝眸轻问道:“命你来杀我?”
上官慕龙摇头道:“不,他要我跟他们去岳阳,由我化装成上官慕龙,混入君山崇胜寺把冯燕燕骗出来!”
沈冰雁微笑道:“然后逼“上官慕龙”就范?”
上官慕龙笑道:“是啊,他认为这是对付三多老人和上官慕龙的一着好棋,我决定照办!”
沈冰雁举袖拭去眼泪,抿唇一笑道:“那老鬼要如何处置我呢?”
上官慕龙道:“等我将冯燕燕掳到手之后,你的生命便系在上官慕龙之手了。”
沈冰雁道:“那么,老鬼是不是要把我解到岳阳去?”
上官慕龙道:“是的,你的价值与冯燕燕相等!”
沈冰雁道:“你打算在途中偷偷把我放走?”
上官慕龙道:“不,那样一来,无异打草惊蛇,降龙老贼必不敢再去岳阳了!”
沈冰雁蛾眉微微一皱,沉思道:“要不然,你真要把冯燕燕送给他么?”
上官慕龙点头笑道:“当然,降龙老贼对我这个“一剑断魂简斗光”如此信任,我怎可辜负他的好意而做吃里扒外之事?”
沈冰雁白了他一眼笑道:“哼,鬼鬼祟祟!”
上官慕龙笑了笑,伸手抚摸她的玉指,缓缓道:“忍耐几天吧,反正冯燕燕未捕获前,你绝对没有危险”
沈冰雁含情脉脉的注视他一会,忽然伸手去摸他的脸颊,歪头笑道:“告诉我,自从咱们两人分离后,你跟冯燕燕见过几次面?”
上官慕龙竖起一个指头儿道:“一次,就是端午节那天”
沈冰雁微笑道:“你们言归于好了吧?”
上官慕龙耸耸肩道:“还没呢,因为她提出的条件相当苛刻,你恐怕无法接受!”
沈冰雁讶然道:“我无法接受?这话什么意思?”
上官慕龙吞了一口气,顾左右道:“我告诉她,沈冰雁对我恩重如山,要我跟她断绝来往,我办不到。所以我对她说,除非你们两个愿意和平相处,否则我们三人的关系,只好永远限于友谊”
沈冰雁注目问道:“她怎么回答?”
上官慕龙窘笑道:“我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
沈冰雁笑道:“说吧,我不生气就是!”上官慕龙又吞了一口气,呐呐道:“她想了一会,教我告诉你,要是你愿意做小的,大家或有商量的余地,咳咳,这实在实在太那个了。”
沈冰雁脆笑道:“你怎么回答?”
上官慕龙搔搔头皮道:“我说咳咳好吧,我替你去说说看”
说到此,心中十分紧张,两眼紧盯在她脸上,希望能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出一点苗头来。
沈冰雁浅浅一笑道:“干么这样看我?”
上官慕龙结结巴巴道:“你你不会生气吧?”
沈冰雁又浅浅一笑道:“当然不会,我才不生这个闲气!”
上官慕龙大喜道:“那你答应了?”
沈冰雁微愕道:“我答应什么?”
上官慕龙兴奋地道:“答应嫁给我,是不?”
沈冰雁眉毛一扬,咬牙冷笑道:“嫁给你?哼!我沈冰雁虽非出身名门正派,却亦非路柳墙花,你居然敢说出要我做小的话,若非看在你为人还算正派,我一巴掌打烂你的嘴巴!”
上官慕龙大感狼狈,忙道:“不不,这话不是我说的,你千万不要误会”
沈冰雁冷哼一声道:“好吧,那你去告诉她,要是她愿意做我的贴身丫环,我或会考虑考虑!”
上官慕龙好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道:“拉倒!拉倒!大家都不要再谈这个了!”
沈冰雁冷冷道:“这又何必?她是你的同门师妹,你们两人渊源深厚,结为夫妻正是最理想的一对”
上官慕龙打断她的话转题道:“对了,你今天为何到这雪峰山来。”
沈冰雁沉默半晌,低下头道:“来找我师父!”
上官慕龙吃惊道:“你师父“琼瑶仙子”也在这里?”
沈冰雁摇摇头道:“我原以为她也在此,但现在证明她并不在此地”
上官慕龙讶道:“听说令师要杀你,你还找她干么?”
沈冰雁道:“找她问问是不是真要杀我,如果是的话,证明她已毫无师徒之情,我打算把降龙圣手的一切抖出来!”
上官慕龙道:“你那信上说:如果你把降龙老贼的来历告诉我,令师便会遭受到最严厉的处罚,情形的确如此么?”
沈冰雁点首道:“是的,所以我要先见见我师父,假如她真要对我不仁,我也只好对她不义了!”
上官慕龙掉头向洞道望了一眼,随即拿起油灯道:“有人来了,我得出去一下,你暂时委屈几天,一旦有危险,我会即时救你出去的。”
说罢,举步朝洞外走去。
对面洞道上有一人拿着一盏油灯走了过来,走近一瞧,原来是个红衣剑手,他左手端着一盘饭菜,敢情是送来给沈冰雁吃的
翌日一早,沈冰雁被装入一口可以透气的棺木里面,大漠九鹏及胡国武土等化装成运棺返梓的家属或车夫,在降龙圣手及刀剑双王的暗中护送下,一路浩浩荡荡向岳阳出发。
第五天下午,距洞庭湖已不及三十里,原先派出打探消息的人回报说:三多老人及冯燕燕、绿帽公等果然在君山崇胜寺,一朵云残丐及上官慕龙的行踪不明,假“铁伞先生”及假“金龙上官天容”则已回家去了。
降龙圣手对于一朵云及上官慕龙行踪不明的消息颇感头痛,他吩咐那些人立刻再赶往君山设法打听上官慕龙的消息,然后向一剑断魂简斗光(上官慕龙)笑道:“如果我们把上官慕龙的行踪打听清楚,不仅掳劫冯燕燕毫无问题,而且还可以做别的事,譬如在三多老人毫无防备之下,遽然向他下毒手”
上官慕龙点头道:“是的,还有绿帽公、半僧上人、伏虎神丐等人也不能放过,只要把这些人消灭掉,其余六龙也就差不多了!”
降龙圣手欣然道:“正是,这一次能否成功,就在你这一人身上,你要好好干一下!”
第六天中午,一行人来到洞庭湖南岸的沅江,乘上两艘早已准备好的大木船,扬帆直向岳阳驶去。
洞庭湖为湖南众水之汇,周围八九百里,烟波浩瀚,一望无涯,两艘大木船驶至湖中时,前往打听消息的人乘渔船回来报说:一朵云及上官慕龙确实不在崇胜寺,据寺中小和尚透露,他们两人奉三多老人之命,前往衡山劝说一位退隐已达四十年的前辈异人“万年松葛天翁”下山帮助云云,降龙圣手一听此言,不禁面色一变,转顾刀剑双王问道:“两位可曾听说过这“万年松葛天翁”其人?”
剑王艾诺克道:“没有,他是怎样一个人?”
降龙圣手面现严肃之色,沉声道:“一个可怕的武林怪杰,身子很矮,只有三尺半高,但武功却高不可测,习于游戏风尘,对付敌人的手段极是刁钻阴毒,往往要把敌人戏弄得狼狈不堪才肯下手打杀,二十多年前老夫见过他一面,那时他已年登古稀,但看上去还像个中年人!”
刀王阿卜多问道:“他与真正的“铁伞先生张放云”比起来谁强?”
降龙圣手道:“难分轩轾,据说他们两人早年曾在泰山日观峰较过手,足足打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
剑王艾诺克冷笑道:“果真如此,那当真不可忽视,不过,他们会不会重施故技,由衡山请下一个冒牌货呢?”
降龙圣手沉吟道:“劳动一朵云和上官慕龙去请,可能不会是假的,老夫待会派一人赶去衡山打听看看。”
说到这里,转对一剑断魂简斗光(上官慕龙)问道:“简剑客,你化装上官慕龙进入崇胜寺后,如果三多老人问你何以忽然回转,你要如何回答?”
上官慕龙道:“我可以说在中途听到“降龙圣手”即将率众进侵崇胜寺的消息,故此中途折返通知。”
降龙圣手颔首道:“好,你这就入舱去化装吧!”
上官慕龙应声而退,进入舱房,把舱门关好,开始“易容”起来。
所谓易容,其实是恢复本来面目,他把胡须扯除,洗净脸上的易容膏,薄换上一件衣衫,佩上一柄形式与金龙剑相同的长剑,对着铜镜顾盼修整一阵,觉得很像“上官慕龙”
了,于是打开舱门走上甲板。
降龙圣手仍与刀剑双王倚立在船边聊天,他一见“上官慕龙”走来,几疑为“真”身,惊呼道:“啊啊,简剑客,想不到你也有这么高明的易容术!”
上官慕龙不敢走得太近,就在他的面前两丈之处站住,模仿“上官慕龙”的举止,拱手一挥道:“此雕虫小技耳,承蒙圣手谬奖,不胜荣幸之至!”
降龙圣手哈哈大笑道:“虽是雕虫小技,却足以决定双方之胜负,你扮得这么酷像,就是上官慕龙那小子看见了,只怕也要惊得跳起来呢!”
上官慕龙移步走近船边,负手眺望万顷波涛,笑道:“在下真想立刻进入崇胜寺试试,不知这条船几时方能抵达岳阳?”
降龙圣手道:“最快也要今晚初更,再由岳阳赶去君山余胜寺,大概已是三更时分了。”
上官慕龙乘机问道:“届时圣手及刀剑双王是否打算攻入寺去?”
降龙圣手摇头道:“不,我们要直接回长乐在,只派朱、金两位躲在寺外应接你,如你没有机会向三多老人下手,就把冯燕燕骗出寺后,先带她返回岳阳长乐庄,然后老夫再派人投柬叫三多老人来要人!”
上官慕龙惊讶道:“叫三多老人去长乐任要人?”
降龙圣手狞笑道;“不错,我们长乐庄的机关布置,可以将三多老人困住!”
上官慕龙恍然一哦,装出满怀欣喜之色,仰首望望天空,笑道:“还有三个时辰,还有三个时辰便可抵达岳阳了!”
太阳缓缓西斜,大木船破浪疾进,终于渐渐隐没于夜色之中
初更时分,船过扁山,驶进洞庭湖北岸,降龙圣手又叮咛“上官慕龙”一番,然后与刀剑双王等带着那口内装沈冰雁的棺木,直奔岳阳去了。
上官慕龙亦随即与铁翼鹏朱青云和铁爪鹏金若宾连夜奔向君山,三人沿湖飞奔,一切如降龙圣手所料,三更时分,来到了君山崇胜寺外。
月黑风高,崇胜寺像一个庞然巨物蹲卧在山麓旁,寺中灯火稀疏,上官慕龙请铁翼铁爪双鹏躲在寺外一株参天古松上,自己立刻施展轻功越过围墙,快步向寺中走入,走到藏经阁,眼前蓦然飘落两条黑影,赫然正是病龙柴亦修和文龙宫天影!
上官慕龙连忙赶上一步,躬身道:“两位师伯来了。”
病龙柴亦修轻笑道:“嗯,那天我们在龙头庵的客栈外找到你的一块黑布片,后来又在雪峰山乌龟洞中捡到你留下的短笺,就一直赶到这里来-一他们来了几人?”
上官慕龙道:“只来了铁翼鹏朱青云和铁爪鹏金若宾,其余的都到岳阳长乐庄去了。”
文龙宫天影道:“你师祖曾请寺中一个和尚去岳阳打听那座“长乐庄”的地址,发现长乐庄坐落在城外,是一座很大的庄院,庄主姓蔡一”
病龙柴亦修打岔道:“走吧,我们到里面去谈!”
登上藏经阁第三层,只见三多老人、盲龙柯天雄、绿帽公瞿正燮、半僧上人、伏虎神丐、冯燕燕、小秋儿一干人均在座,三多老人身边还坐着一位身被黄袈裟的老和尚,前者一见上官慕龙进来,脸上毫无意外之色,手指后者笑道:“孩子,你先过来见见这位释光上人,他是这崇胜寺的方丈!”
上官慕龙急忙趋前拜见,又与绿帽公等人寒暄,然后在冯燕燕身边的一个鼓凳上坐下。
三多老人手持银髯笑道:“孩子,你现在是“一剑断魂简斗光”吧?”
上官慕龙一本正经地道:“是的,降龙老贼命弟子化装“上官慕龙”进来掳劫燕儿。”
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三多老人连忙摇手止住众人发笑,目注上官慕龙问道:“你打算如何?”
上官慕龙道:“弟子打算照办把燕儿劫走!”
冯燕燕朝他一皱鼻子,笑“哼”一声道:“你想把我劫走,大家有得拼呢!”
三多老人笑道:“降龙圣手又打算如何?”
上官慕龙道:“他原来打算利用沈冰雁和燕儿的性命,要挟师祖和弟子返回仙人岛定居,永不得与他作对,现在主意又变,决定利用长乐庄中的机关布置困住师祖!”
三多老人微微一笑道:“好主意,如果燕儿落入他手中,师祖当真只好听他摆布了!”
冯燕燕用手肘轻轻碰了上官慕龙一下,低声问道:“那沈冰雁也被降龙老贼捉去了?”
上官慕龙点点头道:“是的”
冯燕燕又低声问道:“你有没有问过她?”
上官慕龙明白她的意思,决定不理她,当下望着三多老人问道:“师祖以为应该如何?”
三多老人点点头道:“本寺为清静之地,不宜闹事,他要师祖去长乐庄,师祖就去吧!”
上官慕龙道:“等弟子把庄中所有的机关布置摸清楚后,师祖再去不迟!”
三多老人又点头道:“好,届时师祖会请寺中一位和尚去长乐庄化缘,你随时注意好了!”
绿帽公等人又加入一些意见,大家商量停当,上官慕龙觉得该走了,于是起身转对冯燕燕笑道:“燕儿,咱们走啊!”冯燕燕气他不回答自己的话,便假装糊涂道:“去哪里?”
上官慕龙道:“去长乐庄!”
冯燕燕歪头道:“去长乐庄干么呀?”
上官慕龙眉头一皱,耐性地道:“听清楚,我现在是“一剑断魂简斗光”的化身,奉命来此骗你出寺,然后把你劫去长乐庄,再由降龙老贼投柬来约师祖去长乐庄解决,如此这般,你懂不懂?”
冯燕燕摇头道:“不懂!”
上官慕龙心中一气,仰脸轻叹一声,故意说道:“唉,还是沈冰雁聪明伶俐,每次我说一,她就知三”
冯燕燕柳眉一竖,霍地站了起来,两手插腰,气呼吁地道:“哼,你以为沈冰雁比我聪明是不是?”
上官慕龙微一耸肩道:“至少你现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冯燕燕跺脚道:“谁说找听不懂?我我”
上官慕龙知道差不多了,便向众人点头为礼,拉着冯燕燕走下楼,道:“走,我告诉你一件事”
两人走出藏经阁,冯燕燕迫不及待地问道:“快说,你要告诉我什么?”
上官慕龙拉着她“蹑手蹑足”向围墙走去,一面低声答道:“刚才你问我的话,我现在告诉你”
冯燕燕急道:“嗯,她愿意做小的么?”
上官慕龙轻笑道:“别问得太远,我的回答是-一还没有问她!”
冯燕燕失望地道:“你怎不问她呢?”
上官慕龙拉着她跳过崇胜寺的闲墙,向那株参天古松走过去,低声道:“我原想问她,可是一直找不到机会,你知道我的身份是“一剑断魂简斗光”我总不能在降龙老贼面前问她那种话呀!”
冯燕燕道:“我不相信你一直找不到机会,一定是你不敢问她,是不?”
上官慕龙忙道:“小声一点,那两个贼子就躲在前面那株松树上”
走近松树下,冯燕燕为了卖弄聪明,便故作惊讶地问道:“慕龙哥哥,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嘛?”
上官慕龙笑道:“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
冯燕燕停步嘟嘴撒娇道:“你不说,我不跟你去!”
上官慕龙皱眉讶笑道:“你怕什么?”
冯燕燕正色道:“我不是怕!只是明早爷爷找不到我,他会急死的!”
上官慕龙拉她欲去,道:“不必担心,咱们天亮以前一定赶回来!”
冯燕燕赖着不走,道:“你不告诉我去哪里,我一定不去!”
上官慕龙搓手道:“好吧,你附耳过来。”
冯燕燕附耳过去,上官慕龙左手骈指疾出,一下点中她腰上麻穴,未容她“惊叫”出声,右手又点上她脑后哑穴。
“沙沙!”两声轻响,铁翼鹏朱青云和铁爪鹏金若宾由那株参天古松上纵落,后者面带邪恶笑容道:“这小丫头看实惹人怜爱,简兄何不乘机亲她一下?”
上官慕龙把冯燕燕夹在腋下,笑道:“在下年纪已近古稀,早就不作兴那样了!”
铁翼鹏朱青云问道:“简兄入寺时,没有碰见其他人么?”
上官慕龙笑道:“没有,大概三多老人自以为无人知道他在崇胜寺,故寺中毫无警戒,在下找到这丫头的房间时,正见这丫头在灯下支颐遐思,哈哈”铁爪鹏金若宾两眼色迷迷的瞧着冯燕燕,瞧得情不自禁,伸手便要去摸她的脸蛋儿,上官慕龙出手格开,拔步便走,笑道:“走吧,看能不能在天亮之前赶到长乐庄!”
铁翼铁爪双鹏立即起步跟随,三人施展轻功飞行术在朝岳阳疾赶,奔过一程,上官慕龙见双鹏始终跟在自己身后,无“领路”之意,心想自己根本不知长乐庄坐落于岳阳城外的何处,这样赶到岳阳时,一旦走错了路,岂非要露出马脚来?
思忖至此,便把脚步放慢,回头笑道:“朱兄,你号称“铁翼鹏”轻功一门必定相当高明吧?”
铁翼鹏朱青云神色一怔,讶问道:“简兄问此何意?”
上官慕龙笑道:“没什么,在下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朱兄在自己人的面前,为何如此深藏不露?”
铁翼鹏本青云恍然一哦,微笑道:“简兄抱着那丫头,在下若是赶在简兄之前,岂不惹人发笑?”
上官慕龙纵声大笑道:“这倒不然,在下虽然抱着这丫头,却一点也没有负荷之感!”
铁翼鹏朱青云乃是名震化外的“大漠九鹏”之首,轻功之高,较之当今武林中如三多老人、降龙圣手等几位绝世高手亦不遑多让,这时一听“一剑断魂简斗光”有较量轻功之意,不由起了好胜之心,干笑一声道:“简兄可是要在下献丑?”
上官慕龙笑道:“咱们自己人说话不必客气,在下确是想从朱兄偷学一些决要!”
敢请八大剑客与大漠九鹏并无深厚的感情,铁翼鹏朱青云闻言又干笑一声,立即发足疾驰,转眼便赶到上官慕龙前面,大笑道:“哈哈,简兄也请尽量施展开来啊!”声落,人已在三丈之外,如一匹脱缰之马,领先直进,奇快异常!
铁爪鹏金若宾也不甘示弱,急起直追,一眨眼也赶过了上官慕龙,紧紧随在铁翼鹏朱青云之后。
上官慕龙一面在心中暗喜激将之计得售,一面加快脚步追随,哈哈大笑道:“两位轻功果然不凡,咱们就这样一直奔回长乐庄,看谁的后劲足!”
三人疾如流星赶月,连程急进,天刚破晓,业已赶到了岳阳城外!
铁翼鹏朱青云蓦地住脚,回头发问道:“简兄,长乐庄在城外的哪一方?”
上官慕龙一呆,失声道:“噢,朱兄没去过长乐庄?”
铁翼鹏朱青云摇头道:“没有,简兄追随圣手较早,不会不知道长乐庄的地点吧?”
上官慕龙早先拿话激他们发足脚劲,目的就在希望他们一口气“领路”奔到长乐庄,却没想到他们也不知道长乐庄的所在,不由心中大急,当下硬着头皮点头道:“在下当然知道,否则圣手也不会派在下来了。”
铁翼鹏朱青云笑道:“那么,简兄清带路!”
上官慕龙举步向岳阳走去,道:“好,两位请随我来!”
铁翼铁爪双鹏均不知长乐庄在城外,一见上官慕龙走向城门,也就跟着走去,三人走到城门口,方见城门尚未启开,此刻城门外正蹲着不少赶集的人,上官慕龙抱着冯燕燕走近时,立刻惹起众的注目,纷纷围上来观看,一个挑菜的老头子问道:“咦,这姑娘怎么啦?”
上官慕龙漫声应道:“这是我妹妹,她生了急病,要带进城去看大夫!”
那老头子诧异道:“怎不请大夫到家里去看?”
上官慕龙叹道:“家太远,来不及了。”
那老头子点点头道:“哦,这倒也是的,老汉介绍你一个去处,城中西大街回春堂的刘大夫医术十分高明,上次老汉的孙女儿得了急病,服了一帖药后,第二天便有了起色,不到几天就好了!”
上官慕龙忍笑问道:“留一帖?””
那老头点头郑重地道:“正是,刘一帖刘大大,你走到西大街就可以看见他的金字招牌,只怕他此刻还没起床。””
上官慕龙摇头道:“我不要找“留一帖”的大夫,那种人没有医德!”
那老头怫然不悦道;“谁说他没有医德?凡是经过他看过的病人,没有一个不药到病除!”
上官慕龙斜望他问道;“一帖就好么?”
那老头子一甩头道:“那除非是仙丹,服个三五帖能够痊愈就算不错喽!”
上官慕龙微笑道:“可见他的确“留”了“一帖”我才不要找他那种大夫!”
那老头子觉得上官慕龙简直太不识好歹,含怒瞪了他一眼后,掉头走开了。
上官慕龙抱着冯燕燕来回踱步,低头苦思如何去长乐庄,忽见一个中年农夫起身向右边城墙走去,看样子似是欲去解手,灵机一动,立刻把冯燕燕交给铁翼鹏朱青云道:“朱兄请麻烦一下,在下要去解个手!”
铁翼鹏朱青云抱过冯燕燕,颔首道:“简兄请便!”
上官慕龙于是转身跟着那中年农夫走去,才跟上十多步,果见那中年农夫在城墙脚下停住,解开裤带便要便溺,当即走近说道:“老兄请走远一点,那边有妇女呢!”
那中年农夫脸一红,提着裤头又向前走出十多步,掉头看看距离城门已有三丈多远,这才放心的解起手来。
上官慕龙跟着走近他身边,一面解手一面低声问道:“请问老兄,你知道岳阳城有个长乐庄么?”
中年农大别脸看他一眼,摇头答道:“不知道!”
上官慕龙心中甚是焦急,又问道:“这岳阳城是不是有四个城门?”
中年农大点头道:“是的”
上官慕龙道:“哪一面的城门外住有人家?”
中年农大道:“四面都有!”
上官慕龙知道问不出一个名堂,便转身走回,就在此时,城门“隆隆”地开了,那些赶集的人一窝蜂似的拥入城中,铁翼鹏朱青云抱着冯燕燕随着众人入城,回对上官慕龙问道:
“往哪里走?”
上官慕龙抬着前面大街道:“一直走!”
三人走上大街,上官慕龙仍想不出去长乐庄的办法,正在焦急万分之际,忽见前面街上有一家马车店,心中大喜,连忙上前拍门。
大门一开,一个年轻伙计揉着惺忪睡眼问道:“这么早,敲门做啥?”
上官慕龙道:“我要租一辆马车!”
那年轻小伙子眨眨眼睛,又问道:“去哪里?”
上官慕龙道:“长乐庄!”
那年轻伙计两眼一亮,讶道:“长乐庄?”
上官慕龙又暗暗着急,大声道;“你开什么车店,连城外的长乐庄也不知道?”
那店伙计反问道:“您客官知不知道?”
上官慕龙暗骂一声,硬着头皮气壮地道:“我当然知道,我是问你有没有马车。”
那店伙计道:“有有,您要几辆?”
上官慕龙道:“一辆就够了!”
那店伙计道:“好,客官请稍等一下,小的就去开来”
说着,转入后面去了。
铁翼鹏朱青云走上前问道:“简冗,长乐在距此还有多远?”
上官慕龙含糊答道;“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
铁翼鹏朱青云讶道:“既如此,要马车何用?”
上官慕龙低声笑道:“朱兄请想想,现在天已大亮,咱们怎好抱着一个姑娘走路?”
铁翼鹏朱青云觉得有理,也就不再开腔,不一会,由车店右边的车棚里开出一辆双套马的马车,驾车的是一个中年汉子,他把车厢打开,让铁翼鹏朱青云把冯燕燕放入,上官慕龙便请他们双鹏坐上车厢中,自己则和驾车的并坐在外面的车座上,一声呼哈之下,马车登时“辘辘”向城外驰去。
上官慕龙见中年车夫不向自己问路,心知这个车夫必是知道长乐庄的路径,不禁大大透了一口气,搭讪道:“老兄,你做这行活很久了吧?”
中年车夫答道:“整整十年了!”
上官慕龙道:“那一定到过不少地方吧?”
中年车夫道:“是的,大江南北,几乎没有一处没去过!”
上官慕龙笑道:“刚才你们店里那个小伙子竟不知长乐庄在何处,真是可笑!”
中年车夫微笑道:“他是咱们老板的儿子,没驾过车,难怪!”
上官慕龙安心了,把背靠在车厢上,闭上眼睛,享受着“颠簸”之乐
马车驰出城门,取道向东,行约十三四里路,来到一处周围尽植桃树的庄院门口,中年车夫将马车勒停,跳下道:“长乐庄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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