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子呆了一呆,旋即摇了头,朱顺这时候也醒了,他已经睡了一觉了,他睁着惺松睡眼问道:“是谁呀?兄弟?”
壮子道:“抓药的回来了,还送来了火炉药罐。”
朱顺一双惺松睡眼转向了地上那一堆“哦!”了一声,爬起来钻了出来,一边打哈欠,揉眼,一边说道:“咱们把药煎上吧!煎好了喂它一回再睡。”
壮子点了点头,朱顺接着又道:“你升火,兄弟,我去打点水来。”
他转身往前面去了。
壮子蹲了下来,他把那包药跟药罐从炉子上搬开来,放在地上。
就在这时候,他一眼瞥见那包药走了样,包的虽好但绝不是原来的包扎,像是被人打开过。
壮子凝目注视了片刻,心中一动,伸手拿起了那包药,仔细打开了那包药,各味药材现在眼前。
壮子瞧那都是什么,惹眼那只不过一样,药材里有片指甲般大小,黑黑的东西,这,他不知道是那一味。
壮子皱了眉,这时候步履声传了过来,壮子忙伸手捡起了那片黑黑的东西,把药随便地包了起来。
朱顺回来了,提着一桶水,拿着一个碗。
“兄弟,水来了,怎么,火还没升着,让我来。”
他放下水桶帮上忙,帮忙升了火,帮忙煎了药,一直帮忙到给那匹马儿灌了药,他俩才睡。
这一觉是睡不了多久的,天亮之后,牧场里又热闹了起来,人吆喝,马嘶,牛羊叫,根本就别想再睡。
壮子跟朱顺起来没多久,清瘦老人带着秦天样跟四名保镖驾到,身后还有个人,是那位红衣大姑娘。
大姑娘她已换了衣裳,一件小袄,一件裙子,全是墨绿色的,看上去远比昨天晚上动人。
朱顺连忙迎了上去。
“场主、姑娘、秦总管。”
他都叫到了,只有清瘦老人冲他含笑点了点头。
然后,清瘦老人转望壮子:“昨晚没睡好吧!”
壮子忙道:“谢谢您,还好。”
清瘦老人道:“我知道,折腾了你一夜,够累了”
目光扫向马厩旁的火炉,药罐,接问道:“药灌过了?”
壮子道:“昨天晚上灌过一回。”
清瘦老人含笑点头,说了声:“好。”然后背着手往马厩行去,秦天祥没动,那四名保镖都立刻跟了上去。
大姑娘从壮子面前走过,翻了壮子一眼。
壮子装没看见,没说话。
秦天祥走了过来,含笑说道:“情形怎么样?”
壮于道:“药才灌过一回,一时半会儿仍不敢让它醒!”
秦天样点头说道:“就让它睡着吧!派往‘承德’的人也快回来了。”
壮子没说话。
秦天祥又道:“刚才场主交待过,吃过早饭让我带你到各处走走去。”
壮子道:“谢谢秦爷。”
清瘦老人突然转过身来,道:“待会儿先把这儿的事交给朱顺,你跟秦总管到各处走走去,跟大伙儿认识认识,也好熟悉一下环境。”
壮子那里答应一声,大姑娘那里却哼了一声。
清瘦老人目光扫向大姑娘,微微一笑道:“这是我的女儿,见过了么?”
壮子忙道:“昨天晚上见过姑娘了。”
大姑娘冷冷说道:“你该说昨晚气过我了。”
壮子淡淡地笑了笑,没说话。
清瘦老人含笑说道:“听她说你读过书,是么?”
壮子道:“是的,其实那不能叫读过书”
清瘦老人含笑摇头道:“别跟我客气,我看得出来,你的言谈举止都不俗,尤其有一种不同于一般人的气度”
壮子忙道:“您夸奖。”
大姑娘轻蔑地哼了一声。
壮子装没听见,清瘦老人也装没听见,道:“听说你姓李,叫李玉翎。”
壮子道:“是的,那是我的大名儿。”
清瘦老人微一点头道:“这个名字好,以后别叫壮子了,就李玉翎好了。”
壮子答应了一声。
大姑娘突然说道:“听我爹说,你很有一身蛮力。”
壮子道:“回姑娘,其实那也没几斤。”
大姑娘道:“别跟我客气,我跟我爹说过了,你既然有一身蛮力,不能让你没个用武之地,从今后你在牧场里干些别人不能干的重活儿”
壮子明知道大姑娘是整他,可是他这么说:“听凭姑娘吩咐。”
大姑娘柳眉刚一竖,清瘦老人立即接了口:“玉翎,我打算让你跟着秦总管,帮帮他的忙,你知道他管的事太多,有时候忙不过来”
大姑娘忙道:“爹,您怎么”
清瘦老人微一摇头道:“这是我的事,女孩子家别管”
大姑娘睁了美目,道:“不,我要管,我要他去”
清瘦老人道:“要知道你这不是用人,而是委曲人才,我这个场主要跟你一样动不动就闹脾气,我还能带人么?”
大姑娘道:“我不管那么多,我就要他去干重活儿,他有一身蛮力您不让他去施,难道这不是委曲人才?”
清瘦老人淡然一笑,望着李玉翎道:“玉翎,就这么说定了”
李玉翎道:“场主,您的好意我感激,无如我自知所学有限,能力不够,不敢担当大任”
清瘦老人家微微一笑道:“这凭几句话,我敢说你准能胜任愉快。”
李玉翎还待再说,大姑娘突然说道:“爹,人家有自知之明,您干什么勉强人家呀1”
‘
清瘦老人一双犀利目光落在她脸上,道:“丫头,这是我的事。”
迈步走去,四名保镖忙跟了上去。
秦天样道:“玉翎,待会儿吃过早饭找我去。”
也跟着走了,刹时间就剩了大姑娘一个人。
大姑娘既羞又气,猛一跺脚也走了,但是她刚走了两步霍然转过了身,冷然说道:“李玉翎,你听着,待会儿吃过早饭在这儿等我,那儿都不许去,你要敢不听我的你瞧着好了!”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李玉翎没话说,只淡淡地笑了笑。
朱顺是个难得的热心人,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他替人耿忧,皱着一双眉,锁着一段愁道:“要命了,兄弟,你这回可真是招上她,惹上她,碰翻了马蜂窝了,也真是,根本没什么,她怎么没完没了不饶人!”
李玉翎没说话。
朱顺又道:“兄弟,说来可又让人替你高兴,你不但饭碗没砸,场主居然还提拔你让你跟着秦总管帮忙,可见场主是多么看重你,多么赏识你,这回连姑娘的话也不听了,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儿”
李玉翎淡然一笑道:“也许场主见我投缘。”
“对。”朱顺一点头拍了手掌,道:“兄弟,八成儿是,我可不是捧你奉承你,你让人见了就有好感”
李玉翎道:“可也有人见我没好感。”
朱顺眉锋一皱道:“这可也是实话,怎么她”
只听一阵呜呜之声传了过来,那声音有点像号角。
朱顺忙道:“吃饭了,兄弟,咱们这‘天威牧场’就有这种好处,无论吃穿用,都比别家牧场要好的多,你吃一回就知道了,走吧!”
李玉翎笑笑说道:“这也是‘天威牧场’跟别家牧场不同的一点。”
朱顺笑呵呵着点了头:“不错,不错,这也是一点,这也是一点,兄弟,看不出你还挺风趣的。”
说着话,两个人就要往前面去,而前面转过来两名壮汉,手里捧着的一看就知道是吃的。
朱顺一怔道:“老钱,这是”
一名壮汉道:“场主亲自交待,这儿的饭送过来吃。”
朱顺转过脸来道:“兄弟,瞧吧!场主对你可真是另眼看待。”
李玉翎走向着那两名壮汉道:“谢谢二位大哥了。”
场主面前的红人儿,谁都另眼看待,更何况这位对人这么和气,这么客气,那两名壮汉打心里透着舒服。
吃过了早饭,李玉翎表示要找秦天样去。
朱顺还没吃完,嘴里嚼着伸手拦住了他道:“兄弟,你没听姑娘怎么吩咐的?”
李玉翎道:“朱大哥,你没听场主怎么吩咐的,你说我该听谁的?”
朱顺摇头道:“兄弟,这我可不敢给你出主意。”
李玉翎笑笑说道:“那让我自己选择吧!待会儿万一她真来找我,你就干脆直说,我找秦总管去了!”
说完了话,他走了。
朱顺嘴里含着一嘴饭摇了头:“这位兄弟的胆可真够大的,也只有他敢”
李玉翎刚到前面院子里,一眼瞥见那昨晚上送药的两名壮汉中的一名,他忙走过去问道:“请问这位大哥,看见了秦总管了么?”
那壮汉道:“你找秦总管?正在上房吃饭哪!”
李玉翎转眼望了上房一眼,道:“我再请问一声,昨晚上那包药是在那儿抓的?”
那壮汉道:“远了,这附近都是蒙旗,那名药师,马不停蹄地跑了趟‘凌源’,怎么,药材不好么?”
李玉翎摇头笑道:“不,我还以为是附近小药铺里抓的呢!连药都不会包。”
那壮汉两眼一直道:“谁说的,人家可是‘凌源城’首屈一指的大药铺,老招牌,老字号了,怎么会连药都不会包?准是秦总管”倏地住口不言。
李玉翎却不放松,道:“秦总管怎么了?”
那壮汉迟疑了一下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两个昨晚上回来的时候,秦总管等在门口把药接了去,说是交给他就行了,后来我们两个刚要睡,他又来了,要我两个把药送去,还得找火炉药罐”
李玉翎笑了,道:“真是,当初干脆让二位拿来不就行了么?”
那壮汉道:“说的是呀!他要这样有什么办法?”
李玉翎道:“大哥忙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他好了。”
那壮汉没再多说,转身就走了。
李玉翎站在那儿等上了秦天祥,他简直不敢相信,秦天祥这位场主的亲信总管会
只听一声轻咳从身后传来:“玉翎,吃过了么?”
是秦天祥,李玉翎忙转过身去,可不是,秦天祥正从上房里走出来,紫膛脸上堆着一片笑意。
李玉翎忙道:“您也吃过了?刚听钱大哥说,您在上房吃饭”
秦天祥道:“我一向都在上房吃饭,跟场主、姑娘一桌,走吧!”
带着李玉翎往外走去,出了院子,他问道:“咱们是步行还是骑马?”
李玉翎道:“怎么,还要骑马?”
秦天祥笑道:“你以为这‘天威牧场’只有一巴掌大?”
李玉翎窘迫地笑笑说道:“我知道很大,可是我认为还是步行好,走马看花看不了什么。”
秦天祥仰天一个哈哈,道:“看来你是怕骑马,步行就步行吧!”
迈步往左行去,道:“咱们绕着圈子看,只怕看不了多少就要回来吃晌午饭了。”
他带着李玉翎往左一直走,踏上了那广大的草原,东看看,西看看,日头老高的时候,他俩到了一条河边。
这地方一片树林遮住了半个牧场,已然看不见那一大片木屋了,实际上他俩如今已离那片木屋一里多了。
秦天祥指着那条河道:“瞧,玉翎,这就是‘小凌河’了。”
李玉翎“哦!”地一声道:“那么‘大凌河’在那个方向?”
秦天祥抬手往远远的一脉青山一指道:“离这儿没多远,就在山那边。”
李玉翎抬眼望了望,然后回身说道:“这儿有水有树,可真凉快。”
秦天祥笑道:“可不是么,天气热的时候,弟兄们没事儿就跑来这儿乘凉,其实牧场里洗马就在这条河边上。”
事实不错,河边上留有不少的蹄痕。
李玉翎点头说道:“有水有草,水是活水,草更丰盛,这地方委实是开牧场,养牲口的绝佳处所,场主好眼光。”
秦天祥笑笑说道:“场主何止是眼光好?”
似乎还有别的,可是他没往下说。
李玉翎似乎没在意,也没多问,道:“秦爷,歇歇好么?”
秦天祥笑笑问道:“怎么,累了?”
李玉翎笑笑说道:“倒不是累,而是眼见这个乘凉好处所,舍不得走了。”
秦天祥笑道:“好一个舍不得走了,我说嘛,身子这么壮,才走这么一点路怎会就累了,行,歇歇就歇歇吧!反正不急。”
两个人靠着树干席地坐了下去。
坐了片刻,闲聊了几句之后,李玉翎突然说道:“秦爷,有件事我认为该告诉您一声”
秦天祥凝目间道:“什么事?”
李玉翎故意迟疑了一下才道:“关于场主的那匹骏马,它害的不是什么心病,而是中了毒”
秦天祥为之一惊,一直腰道:“怎么说,玉翎,那匹骏马是中了毒?”
李玉翎点头说道:“是的,秦爷,其实,与其说它是中毒了,不如说它是被人暗中喂了一种慢性的毒药”
秦大样道:“真的,玉翎?”
李玉翎道:“事关重大,难道我还敢无中生有骗您不成?”
秦天祥道:“这还得了,是谁”
李玉翎摇头说道:“不知道!”
秦天祥脸色一变,道:“好东西,准是朱顺”
李玉翎看了他一眼,淡然问道:“怎见得是朱顺,秦爷?”
秦大样道:“除了他还会有谁,场主跟姑娘的那几匹坐骑,一直都是他照顾的,别人近也不准近”
“话是不错,秦爷。”李玉翎摇头说道:“只是我不以为朱顺会这么傻!”
秦天祥讶然说道:“他傻?”
“怎么不?”
李玉翎道:“秦爷请想,马一直都是他照顾的,他若是下毒这不等于告诉别人毒是他下的么,他要是那么个人,他不会在马身上打主意了。”
秦天祥冷笑说道:“也许他就是看准了别人会这么想,所以”
李玉翎摇头说道:“秦爷,这事非同小可,冤枉人不得。”
秦天祥虎目一睁,道:“怎么,你说我冤枉他?”
李玉翎道:“秦爷,我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敢,只是您请想一想,牧场里的人个个都有身好能耐,在马槽里下毒瞒过朱顺,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秦天祥摇头说道:“我不这么想,别人根本不敢近马厩”
李玉翎道:“可是许近马厩的也并不只他一个。”
秦天祥目光一凝,道:“玉翎,你说还有谁?”
李玉翎道:“至少场主、姑娘跟场主身后的那四位许近!”
秦天样神情微松道:“那当然,只是场主跟姑娘总不会在马糟里下药毒自己的爱马,铁云他四个更是场主的心腹亲信”
李玉翎摇头笑道:“秦爷,心腹亲信并不见得个个可靠,古来,不乏明例,有很多人是死在自己心腹亲信手里。”
秦天祥两眼一睁,道:“玉翎,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四个”
李玉翎摇头说道:“秦爷,我不敢这么说,没证没据我也不能这么指人。”
秦天祥威态一敛,道:“那么是玉翎,一匹马跟谁有什么仇恨”
李玉翎道:“怎么,秦爷你不信?”
秦天样一点头道:“可以这么说,我不信一匹牲口会跟谁有仇恨”
李玉翎淡然一笑道:“秦爷,为什么非跟马有仇恨不可?”
秦天样目光一凝,道:“玉翎,你的意思是说”
李玉翎道:“秦爷,仇恨在人而不在马。”
秦天祥脸色一变道:“玉翎,你这话我不懂。”
李玉翎谈谈笑道:“秦爷非同一般人,怎会不懂?这在马槽下药之人仇恨在场主,他想让那匹爱马摔死场主或者姑娘”
秦天祥一惊,猛然点头:“对,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目光一凝,道:“玉翎,场主跟我都走眼了,场主跟我只认为你不俗,可没想到你是个”
李玉翎笑笑说道:“假如我再告诉您件事,您会更觉震动!”
秦天样忙道:“什么事?”
李玉翎一摊手,道:“那个在马橹下药之人,已在我掌握之中。”
秦天祥“哦!”地一声忙道:“谁,是谁?”
李玉翎微一摇头道:“秦爷先别急知道是谁,先请看看这个。”
探怀摸出了那片黑黑的东西。
秦天祥脸色大变,但旋即又恢复了正常,道:“玉翎,这是什么?”
李玉翎道:“这是昨晚上那包药里找到的,那包药里多了这不知名的一味。如果我没料错的话,这就是那下在马槽里的毒药。”
秦大样失笑道:“玉翎,那也许是药铺里放的药引子’”
李玉翎微一摇头道:“不,秦爷,这帖药我熟,不用药引,再说那包药在交到我手里之前,也被人打开过了。”
秦大样道:“这么说是好大胆的东西,他两个真敢”
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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