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恐怕她更无法接受,该要恨死他,可现在他只能这样。
一日后,骆程昊派人让傅炎来他寝宫。
傅炎心中七上八下,不知皇帝找他是何事?
他跨入骆程昊寝宫时,骆程昊悠闲的坐在软榻上,喝着碧螺春。
见傅炎进来,骆程昊笑道:“丞相来了,朕等你多时,坐吧。”
“老臣参见皇上。”傅炎恭敬的向他行了礼,从眼皮下偷觑他的面色。这皇帝要做什么,他人一向猜不透,总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傅炎找了个椅子战战兢兢的坐下,“不知皇上找老臣何事?”
骆程昊放下手中刚喝了一口的碧螺春,满面笑意看着傅炎:“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就是想问问,丞相对每月的俸禄可还满意?”
傅炎没来由眼皮一跳,不好的预感浮了上来,谨慎的答:“皇上对老臣很是照顾,每月的俸禄臣何止是满意,实在是太感谢皇上对老臣的看重。”
“哦,那就好。”骆程昊随意一笑,垂眸看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另一只手的拇指反复在上头抚摸,“朕还以为,丞相对每月的俸禄不甚满意。”顿了顿,“不然,怎么会私自挪用各地上缴国库的粮响和官银?”
傅炎惊得再也说不出话,脊背爬满冷汗,眼皮不受控制的“突突”直跳,好半晌才回过神,急忙回道:“这是谁在污蔑老臣?老臣就是有再大的胆也不敢挪用国库的东西。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骆程昊幽幽抬眸看向他,“朕也希望这是误会,可惜,证据确凿,朕想帮国丈都无法。”说着,便将身侧放着的几本账册“啪”的随意往他脚下一扔,“丞相自己可以再确认一下。”
傅炎脑中一白,炸开了花,死死盯着脚下的几本账册,身子一软,从椅子上“咚”的一下滑到地面,双膝着地,弓身对骆程昊跪下,声音控制不住的直抖:“臣有罪,望皇上开恩。”
他也不用再看了,他自己干的那些事,自己知道。如今唯有服软,态度诚恳的认罪,看能不能让皇帝开恩。
骆程昊悠闲得很,不恼不怒,又端起榻头的碧螺春呷了口,悠悠道:“丞相想让朕如何开恩?这贪污的罪名不小。丞相是国丈,又是三朝元老,对我惜羽贡献不小,若因个贪污之罪殒命,朕也不忍。”
傅炎已浑身发抖,“皇上……臣知罪,臣愿自罚俸禄一年,将现在府中所有银两和粮响上缴国库。”
骆程昊幽幽一笑,“将府中银两和粮响都上缴国库?丞相是连丞相府都不要了?你不吃喝,府中的下人还得活命。”顿了顿,“朕也没那么不讲情面,毕竟你是国丈,又是丞相,就罚你上缴一千两白银和府中一半粮响。你自罚一年俸禄的提议,朕接受。丞相觉得如何?”
“臣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丞相起来吧。”
傅炎这才哆哆嗦嗦从地上爬起来,始终弓着腰低垂着头。
骆程昊悠悠道,“朕没有直接在元熹殿治你的罪,因朕当你是自己人,所以跟你商量。既现在已定了如何惩罚,那朕明日就当庭宣布这一决定。”
又端起碧螺春呷了口,“希望丞相谨记这一教训,不要再做出什么让朕失望的举动。朕这次已是法外开恩,念了情份。丞相如再有不妥的举动,就不要怪朕不讲情面了。”
“臣明白,明白。”大冬天的,傅炎已是满头的虚汗。
骆程昊看了他一眼,“好了,丞相回吧,记住朕今日的话,朕不想再有下次。”
“是。不会再有下次,不会再有。”傅炎连连保证,然后弓着身毕恭毕敬的退出了升羽宫。
骆程昊目的已经达到,悠闲的喝着碧螺春。傅炎他已给了教训,也是该好好管管这个目中无人的丞相了,如果逼不得已,他也只能先除了他。
第二日,皇帝便当庭宣布了傅炎的贪污之罪,以及惩罚。
满朝文武唏嘘不已,不想这个权财两全的得宠丞相,竟做出了这种事情。也叹,傅炎到底是皇帝的宠臣,这要换做别的人做了这种事,只怕仕途不保不说,可能连命都要搭上。
苑苑心中无太大波澜,她料到皇帝不会治傅炎重罪,但这已算不错的结果,至少是让皇帝对傅炎不再那么信任。这样,骆启霖也接下去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刚想完,就又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怎么到现在还在想那个男人会怎么样!他好不好,以后都跟她没太多关系了。眼还是不自觉瞟向了那个男人。
他还是一贯的淡然,似乎事不关己,满朝大臣交头接耳唏嘘时,只有他垂眸静立在那,成了独特的风景。
他的心思其他人也无法猜透,除非他想让你知道,否则,你永远都只能看到那个一身云淡风轻的璟王。
下朝后,大臣们四散,苑苑跟在骆程昊身后向升羽宫移步,沉默的走了一半,骆程昊轻声开口:“丫头,你对朕给丞相的惩罚是不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