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所料想的那样,田淑在趁乱夺利的时候没少和贼寇勾结,因此也就没少和其他的一些氏族豪强结下梁子。比如说田淑看上了哪块地,就会让这些贼寇去攻击与骚扰,弄得这块地的持有者在不胜其烦之下就会把地卖出,田淑就会买了过来。现在陆仁把这些贼寇一公审,让这些贼寇交待出来,陆仁就会顺势的把这块地以官府的名义卖回给原主。
那些个原先斗不过田氏,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的氏族豪强富户,突然一下得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部分田庄产业,一个个在喜不自胜之下哪里还会计较得太多?不但不会计较,相反还会对濮阳官府感恩戴德。然后就会顺理成章的认为陆仁不是在打压谁,而是在帮他们出气。
在之后的几日,濮阳府衙可一连好几天都挤满了来送钱送粮以示答谢的人。见到这般情形,陆仁也不由得在暗中松了口气。他其实是借用了曹操在原有的历史上对士家大族的那种扶一家再打一家的做法,即摆平一个实力上无法掌控的大族,然后用从这个大族那里得来的利益收买一大堆实力不强但完全可以掌控得住的小族的支持,这种对豪族打大扶小的策略还是很有用的。
最后是田氏的家产。在韩浩的负责下,除去发还给那些豪族大户的,剩下的陆仁劝夏候敦分成两半,一半纳入府库以充军实,另一半则大方点拿出来赈济百姓。这样做既可以稳定民心,又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支援屯田计划的进行。
说起来这也确实是田氏先前在濮阳坏事做得太多,无人不对其恨之入骨。陆仁这一连串的事做出来,真可谓是上中下三层人仕都讨好到了,官府自己还没吃亏。
郭嘉在看完这些之后把行文扔还给了荀彧,再重新抄起了葫芦:“他这个家伙好像从来就不缺这种小聪明。可我还就是想不通,他这个家伙一向贪生怕死的,这回却怎么会仅仅为了一个女人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要我说,他这个样子,只怕都快和吕布有得一拼了。”
荀彧收好行文,微笑道:“为人至情至性,不好吗?话又说回来,他如果是那种什么屈辱都能咬着牙隐忍下来的人,以你郭奉孝的为人心性,又岂会与之结交,且以兄弟相称?”
郭嘉撇了撇嘴:“到也是。初与他相识的时候,我就觉得与他挺意气相投的。”
荀彧道:“意气相投?我看是臭味相投还差不多。你们两个都是一样的没个正经,可身上却偏偏都有着过人的本事。但凡是爱惜你们身上才干的人,也不得不对你们这俩竖子有所容忍。”
郭嘉嘻嘻一笑:“文若你这算不算是在骂我?”
荀彧也不避讳:“算!反正你我相交多年,我骂你又不是一次两次。行了,说正经的。你从曹公那边回来,颍川、汝南一线的战事依你之见何时才能结束?”
郭嘉也面色一正:“应该用不了太久,最多一月就可以打完吧?”
荀彧道:“你怎么不留在曹公身边出谋划策?”
郭嘉道:“这种谋一城一地的事,志才先生比我擅长,我又何必在一旁多嘴?而且我在这个时候赶回来见你,是有别的事想问你。主公扫平那些黄巾余寇之后,你是不是打算……”
说着郭嘉指了指西面,荀彧则点了点头:“不错,余寇扫除,道路得清,是该让曹公去做这件事了。”
郭嘉道:“果然如此,不过你这里可得留神着点,主公军中可没多少粮草了。而这个事,一路上大军所要耗费的钱粮可不是个小数目。”
荀彧笑笑:“早有准备!而且这个事,有你的义浩贤弟在顶着呢!现在已然是四月入夏,如果他那里能像去年一样,那六月中就会有粮送达。”
郭嘉哂笑道:“这个时候你还指望他?他现在不是躺在榻上养伤吗?行文上不都说他施用暴气之术损及身躯,需月余才能下地的吗?哎,我现在是越来越好奇他这个家伙到底曾在哪里就师学艺了,好像就没他整不出来的事似的!”
荀彧捋须点头:“我也很好奇。但彼不肯明言,我们也不能追问。这陆义浩虽然不识经学典故,但他精于农桑水利,胸中所学都是务实之能,这样的人才可是十分少见且难得的。如今天下已乱,四方纷争不断,欲成大事就更需要他这样的人才来振兴农桑、足食足兵。如果只是因为一些些许的过错就放过这样的人才,不值!”
郭嘉扬了扬眉,心中暗道:“听他这话里的意思,看来是想护住义浩这小子的了。也难怪,这种大有前途的人,士家大族当然都想拉拢,不过义浩这家伙不像是那么容易被拉拢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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