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说得好!人只要能生尽欢、死无憾便足矣!纵有阻碍与杂念,亦当一笑了之……昂儿没有选错你这个朋友,可惜啊……”
陆仁一时间也是心有感触的接上了话:“曹公,你在这条路上,很多事必须得舍得、必须得去忍受。”
“吾岂不知?”曹操轻轻摇头:“可我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总不能应为我选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就连一点唏嘘感叹都不容许我去做吧?罢了,和你谈了这一番,我忽然发觉义浩你与奉孝一样是我的好知己,因为有些话你敢对我说、能对我说……来,喝酒!既为解忧,不醉不归!”
这会儿陆仁还能说什么?他也实在想不出说了什么能令曹操感到宽慰的话,而且再要他说只怕也说不出什么来了,那还真不如多喝酒少说话。
酒过数巡,陆仁在感觉自己还有一点点清醒的时候,在陆仁来之前就已经喝了不少酒的曹操已经醉得差不多了。忽然曹操一把攀住陆仁的手腕,舌头打了结一般的道:“义、义浩,昂、昂儿之故,丁、丁夫人……她、她在人前和我吵了那么久,我、我脸上挂不住,斥骂了她几句,她就与我闹翻了,这、这会儿就在收拾行装要回返其家……
“你、你和文若、奉孝他们不同,他们都是治世之才却难理家事,你却是个鬼点子极多的人物,而且你和婉儿因、因昂儿之故,可能是现在丁夫人唯一会亲近一下的人……你、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把丁夫人留下?若能事成,我、我必有大礼相谢……”
嘭的一身,却是曹操完全醉倒在了地上。陆仁的神智还有一点点的清明,急忙唤来侍从把曹操扶回房去,自己在其他几个侍从的搀扶下回到家中。
次日天未放亮,陆仁便醒了酒,独自一人坐到了院中吹风静思。当回忆起曹操最后的嘱托,陆仁苦笑着摇头心道:“这他妈算什么事儿?怎么总感觉我莫明其妙的介入到曹操的家庭纠纷里面去了?清官都难断家务事呢,何况我还不是清官?算了,那是曹操喝多了说出来的胡话,不理也罢……”
想是这么想,可是一回想起昨天去祭奠曹昂时的情形,陆仁又忍不住伸手在脑后乱抓一气:“再怎么说曹昂对我一直都很不错,我却没能帮曹昂真正的做过点什么……现在丁夫人和老曹闹翻了,这应该不是曹昂愿意看到的事吧?那我在这件事上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了……可问题是按丁夫人那又臭又硬的脾气,我又能做点什么啊!?”
人在苦恼中便在陆府庭院中乱转起了圈,将近平明之时陆仁忽然发现了正在后院那里扎马步练功的陆诚与陆信,还有一旁抱着藤条、守着炉香的小陆兰。忽然之间陆仁脑中灵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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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时分的许昌城中,一乘车驾徐徐行进在前往城门的官道上,丁夫人就在这车驾当中凝望着手中的玉环出神。忽然随着赶车人的一声吆喝,车驾嘎然而至。丁夫人稍稍抬起些头,带着几分愠意向赶车人问道:“何故停车?”
“回禀夫人,是有人拦住了车驾……”
丁夫人的心情本来就不太好,现在一听说有人拦住她的车驾当场就火冒三丈,喝骂道:“不管是谁拦住车驾,纵马过去便是!”
“可、可是……”
“即便是大将军亲来又能如何?最多不过是我忤逆尊颜,然后便命丧于此而已!不必多言,扬鞭启程!”
这几句喝骂可真把个赶车人给喝得头皮发麻,可是望着对面拦阻车驾的人,赶车人又哪里敢真的就这么过去?丁夫人你是人在气头上有求死之意,可人家赶车人还想好好的混下去。
赶车人正犹豫间使车驾未动,丁夫人在车中可就气恼不过了,愤而起身撩开车帘刚想对拦阻车驾的人破口开骂,可是一望清对面的人是谁后丁夫人却在愕然中骂不出口了:“陆令君,婉儿?怎么是你们在这里拦我?”
陆仁此刻就平伸着双臂拦在了道路中央,婉儿则是跟在了陆仁的身后。而当丁夫人露面之后,陆仁就走上前去拉住了拉车马匹的缰口,顺便还向车夫使了个眼色,丁夫人这里却也没什么话说出来。
如果是别的人阻拦,丁夫人可能真的会什么都不理会就驱车直冲,但偏偏在看见陆仁和婉儿的时候,丁夫人可就狠不下心来了。因为不管是陆仁还是婉儿,对现在的丁夫人来说都有着一层很微妙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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