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旧好友,年齿亦与子修相仿,更兼二人曾同事经年,甚至还喜欢着同一个女子,最后还是他劝得丁夫人留在了许都城中……不瞒奉孝你说,孤有时看见陆义浩,就好像是看到了旧日里子修的身影。所以孤实在是不想在有朝一日,他会弃孤而去。”
郭嘉笑了笑:“以主公的驭下之能,会收不了义浩的浪子之心?”
曹操摇摇头:“你和他同谓浪子,但你的浪是放浪形骸,心中却有成就一番功名之欲,这些孤能够给你;可他陆义浩的浪却是浪迹天涯的浪,心中别无所求,孤又拿什么去留住他?”
郭嘉笑道:“其实主公对他的担忧,在下也早就试想过了。这么说吧,他这小子会有这样的浪子之心,说到底是因为他胸中无有牵挂。所以想留住他为主公效力,最好的办法是让他的胸中多出一份牵挂。”
曹操的身子向郭嘉那边倾斜了不少,问道:“牵挂?那如何才能让他的胸中生出牵挂?”
郭嘉为曹操妥了杯酒,不紧不慢的道:“依在下之见,想让这小子生出牵挂之心的事物只有一样,就是‘家’。”
“家!?”曹操眯起了眼睛,有点似懂非懂,似明非明。
郭嘉道:“没错,就是‘家’。为人在世,家是最根本的牵挂,是问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弃家而不顾去做其他的事?至少在下自问在下是做不到,而主公你胸怀大志,又真的能弃家不顾吗?”
曹操愣了愣,仰头望天的想了许久之后才摇头道:“孤做不到。孤昔日屈身事董时,就没有带上任何的家人;举兵攻徐时,也曾对家人说‘吾若不还,往依孟卓’……家?一个人要是连个家人都没有,生于世间似乎就真的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
郭嘉道:“但义浩这小子却正是一个没有家的人。他自幼孤寒,流浪四方,根本就不知道家为何物,连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这世间有什么事物是值得他去牵挂的。或许现在唯一能让他有几分牵挂之意的是婉儿,可是婉儿却已经是跟定了他的,将来他无论去到哪里,婉儿也一定会至死相随。”
曹操多多少少的已经明白了一些郭嘉的意思:“奉孝之意是让义浩有个家?”
郭嘉笑而点头:“不错。岂不闻古语有云‘修齐治平、家国天下’?他这小子是身未修、家未齐就已经在试以治国,心境又哪里能安定得下来?而有了家,他就有了牵挂;有了牵挂,他就自然会为了这份牵挂去用心做事,至少也会有心去把这个家养起来、保护起来。而当他有了这样的心绪的时候,主公还怕会留不住他吗?即便是往狠一些的地方说,他如果是有牵挂的家人在主公的手里,主公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郭嘉后面的话看起来可能是狠了点,但在那个时代,这种事其实平常得很。而曹操在听过之后也是默默点头,心中开始盘算了起来。
说实话,可能陆仁自己都不知道曹操现在其实是很重视陆仁的。曹操本来就是个爱才如命的人,而且还“若不为己用,则杀之”。陆仁对自己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当时的农业产量的事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换句话说可能是陆仁一直是以现代社会里可有可无的一个平凡吊丝而自居,连带着影响到了自己的心态。
但他却忽略了在当时那样的年代,自己提高的那点农业产量对意图争霸的诸候有着多么大的意义,楚汉争雄时萧何被刘邦列为首功又难道是偶然?而曹操这样的英雄人物则是断然不肯放走一个这样的人才的,更何况陆仁对现在的曹操而言还有另外的一层意义在身上……尽管陆仁都不怎么认为自己是个人才。
再看曹操在盘算了一阵之后,试探着向郭嘉道:“他本是江东吴之四姓中的陆氏子弟,那是不是……”
郭嘉马上摇头:“没用!与他相交数年,他又提起过几次陆氏之事?只怕在他的心中,早就已经与陆氏再无瓜葛。所以在下之意,是让他就在许都这里成一个家。”
曹操笑了:“是让他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吗?可是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个婉儿,孤就算是许配女子与他,他也会无意留念,而婉儿又会跟着他去浪迹天涯,孤还不是一样的留之不住。”
郭嘉也皱了皱眉,再无他话。
不过曹操这时却若有所思的道:“嗯?他与糜家小姐关系非比寻常,正好糜家小姐来许都避徐州之难,那孤就顺水推舟,给他说一说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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