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这样一个手握重兵的统兵大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无端猜测和怀疑总归不是为官和为臣之道。
在赵子良表现出猜疑之后,顾谦之也顾不得其他了,他站出来拱手道:“圣王,如果有大量外来兵马进入河西,作为河西道卫戍大将军,王驾鹤不可能不收到风声,据臣所知,大唐每一个卫戍区都有自己的军情司专门收集打探军情,事情其实已经很明显,这次针对我们的军事行动就是河西道卫戍军干的,至于到底谁是统兵者,按照制度规定,有权利指挥大军进攻展开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必须要两个主要将军联合发起,要么是卫戍大将军王驾鹤和其中一个副将,要么是其中一个副将和监军贾荣,也有可能是王驾鹤和监军贾荣,但是就算他们之中的两个人勾结在一起,想要进行如此大规模军事行动必须要有上谕,也就是要有圣王的诏令,下面的将校才能遵令执行吧?”
顾谦之对唐军的情况大体了解,但是还是有些情况不太清楚,赵子良摇头道:“不,你说的只是一般情况下,在遭到外来敌军进攻的情况下,由于消息无法及时传到京城,无法及时得到上面的命令,各卫戍区是有权在没有诏令的情况下主动进行反击的!难道我们进入大唐境内之前没有发出公函知会沿途各道州县和长安朝廷?”
顾谦之连忙道:“微臣亲自安排的,我们还在庭州的时候,微臣就以王庭的名义派人向河西道、陇右道、关内道和长安朝廷分别发出了公函,除非公函被人在半途截获了!”
赵子良没有出声,事情很明显了,如果他即将到来的消息传播开去,谁有胆子敢公然调兵围攻?活得不耐烦了?士兵们首先就不会执行命令,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相信外面那些正准备进攻的唐军士兵们肯定不知道他们正在围攻的是谁,否则他们绝不会再干下去,而这正是敌军统兵大将可以利用之处,对方事先派人截获了从西秦送来的公函,掩盖了他已经来到河西的消息,并且向士兵们隐瞒了被攻击的对手的身份,而士兵们因为被长期训练的缘故,几乎每次都会无条件执行命令,不会在乎他们即将要攻打的是谁,或者说敌军统兵大将向士兵们把他和护卫军描述成了入侵的敌军。
这时又有一个小校跑进来禀报:“圣王陛下,敌军派出的数支小股人马全部被我军射杀,他们企图摸清我军情况和熄灭火堆的打算落空了!”
赵子良听了之后说道:“他们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既然已经动手,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对于敌军大将来说是不死不休的,否则等待他们的也是诛灭九族,对方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无论他采取什么手段和战术,在天亮之前对方一定会发动最后的进攻,孤注一掷的时候到了!”
果然,敌军大将再次出手了,这次是大量的火箭从黑夜之中飞古来,插满了整个营地,很多营帐都着火燃烧起来,甚至有些战马因为畏惧火焰而受惊,好在控制得及时,为了保命,护卫军兵士们只能死死的把盾牌顶在头顶上,任由那些帐篷燃烧。
如此一来,营地内的火光大盛,虚实就暴露在敌人面前,但是为尽量减少暴露更多实力的可能性,护卫军将士们纷纷蹲在地上紧紧挨在一起,头顶顶着盾牌,一刻也不放松。敌人的远程弓箭打击再次降临,但这次没有火箭,营地内到处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几乎没有入脚之处。
又是几轮箭矢过后,敌军主将终于不再等了,时间上也不再允许,很快就要天亮,再不发起最后的进攻,就没有时间了,因此当总攻的命令下达之后,很多人都点起了火把,火把的灯光让进攻的军队的身影暴露在护卫军的视线之中,步兵前进的一阵阵脚步声和盔甲兵器摩擦声传了过来。
赵子良此时已经带着大臣和龙卫军将士们来到了营地中间,他立即对尓朱献忠下令:“集中力量对东北方向发起反冲锋,若发现敌军主将大纛,立即摧毁之!”
尓朱献忠毫不犹豫的执行了命令。
龙卫军副将梁振武抱拳问道:“陛下,为何只对东北方向发起反击,而不对其他方向发动进攻?此时护卫军尽数去进攻了,只剩下不到五百龙卫军护卫陛下,微臣担心敌军会从其他方向杀过,无法抵挡啊!”
赵子良淡定道:“放心,敌人全部集中在东北方向,其他方向没有任何敌军,咱们这里安全得很!不信你们仔细看看地上的箭矢落地的倾斜方向,全部都是向东北方向倾斜的,这说明敌军全部来自东北方向!况且你们龙卫军兵士都是军中精锐,个个都能以一当十,五百人足可以当五千人用,不必担心,敌人能够动用的兵力不是无限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