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只见相较于外头的情趣,这书房却显得颇为硬朗。桌面上极为整洁,文房四宝秩序井然地摆放清楚,右边墙面上是一幅名家的猛虎下山图,再过去则挂着一把擦得铮亮的宝剑。
江桥本是随意地看着,但一见到这柄宝剑,他的眼睛就腾地亮了起来。却是未待他开口说什么,柳雁飞便解释道:“这正是殿下送我的莫问剑。”正对上江桥那双炙热的双眼,“嗯……这剑,我很喜欢。”
江桥的眼睛便就眯了起来,发自内心地笑道:“喜欢就好。”但才下一秒,那笑便隐了去,只见他想了想,找个话题问道:“这屋里的感觉,和外头不大一样啊!”直觉告诉他,柳雁飞不会是那养鱼玩鸟之人。
果然,柳雁飞笑了:“殿下指的是院里的鱼和鸟吧!那些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弄的。我父亲在这院里也给他弄了个书房,就在对面,本想让他在这好生读书,结果,他关顾着养鱼逗鸟了。”
“你弟弟大好了吗?”
“好得很,现在是活蹦乱跳呢!”
但显然江桥根本不想再提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只见他在客座上坐了下来,示意柳雁飞也别站着,待柳雁飞也坐了下来后,他便问出了今日他特地前来真正想知道的事情:“你……对你那两日前的发生事……怎么看?”他的神色严肃,但隐含着一丝小心翼翼,双眼紧盯着柳雁飞,却是那深潭似的眸光里闪着无法掩饰的紧张。
柳雁飞便就笑了。丹唇一扬,笑得仿如春花灿烂。
“我……”江桥清楚自己的心情被她洞悉,脸上微红了起来,他没有再凝视柳雁飞,而将目光移了开去,道,“嗯……见到你安然无恙,我便放心了。”
“多谢殿下。”之前在正堂内,江桥见到她的那一霎那,整个身心都放松的样子,她不是没有看见。
“那么关于这件事……”江桥好似鼓足勇气才再一次问了出来,他非常想知道柳雁飞的看法!
柳雁飞道:“就是一场意外。因为不确定因素太多了。离山千户所哨所突然塌方,派个百户长回京通报,百户长建议了一条认为安全的山道……这看起来很容易做手脚。但是,此次出行任务可是我主动请缨的,再说了,前一晚塌方,第二日就派人通报,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又下着大雨,如何做手脚?”
“你……”江桥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哦?那殿下想知道我的什么看法?”
“雁飞。”江桥无奈地看着她。
柳雁飞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说,那死去的四个人是受你所害,是做了你的替死鬼!”
“殿下相信?”柳雁飞挑了挑眉,看着江桥。
江桥躲闪开了目光,没有说话。
柳雁飞便安慰道:“世事本就无常,这一刻活得好好的,下一刻就莫名丢了性命的,大有人在,殿下不必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想。与你一点干系都没有。”
江桥还是没有说话。
书房内片刻静默了下来。终于,好半晌后,才听江桥开口了,他轻声说道:“自那场元宵大火后,钦天监就受皇命为我算了一卦,算出我命理克妻,就算日后荣登大宝,那后位也终将空置。说实话,我没当一回事,后位什么的,没有便罢了,就算是后宫无妃,我也无所谓。可是……皇爷爷却给你我赐婚。初见那日,见你对我克妻一事好像并不在意,我很高兴。我也想着,我这克妻的命理,必是无稽之谈。可是,雁飞,”江桥的表情看上去既认真又痛苦,“两日前惊闻你在山中遇险,我的心里就跟翻江倒海一样,又惊恐又懊悔,两日来寝食不安,虽然报告说你一点事都没有,但我还是害怕你受伤,哪怕有一点点的擦伤。”他顿了顿,继续道,“我第一次真正为自己那克妻命理感到痛恨,感到……害怕!”他深深地看着柳雁飞,那双眸,深幽得仿佛可以探寻到灵魂之光。
“……”柳雁飞沉默了。她很意外,真的完全没有料到江桥竟会这般真诚地告知她他心中所想。“殿下……”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是才吐出这么两个字,就被江桥给打断了。
只听江桥痛苦地说道:“雁飞,我很害怕,真的!在最一开始,别人是如何说的,我根本不去在意也不想在意,包括那全京城几乎所有的人都赌你会被我克死,我也当作与自己无关。但是现在,我很害怕下次又会有什么意外发生,而下次,万一你躲不过……”他一手覆上了自己的额头,看来心里正在挣扎着什么,最后,只见他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努力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雁飞,我去求皇爷爷取消我们的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