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一个下午,林语熙正在园子里修剪花枝,猫在草坪上晒着太阳打滚。
陈嫂将老刘带领过来,老刘道:“太太,二公子让我带您回周家一趟。”
林语熙心下奇怪,周晏京怎么不自己给她打电话。
她放下花艺剪刀,摘掉手套:“我洗个手就来。”
自从上次在家里见到二叔,林语熙有阵子没回去过。
心中的疑窦让她很难再用平常心态面对周家的人,尤其是在对她隐瞒什么的奶奶。
这趟回周家,再次将那个无解的难题摆到她面前来。
有点心不在焉,老刘将车停在平常极少走的侧门,林语熙下车才发觉。
正想问什么,周家的佣人从里面打开门,仿佛特意在这里等她。
林语熙从侧门进去,老房子的格局有些绕,通往客厅的走廊转过几道弯,路过关着门的偏厅,她听见里面的人声,脚步停下。
一门之隔,偏厅内。
老太太的精神气儿瞧着比之前差了许多,撑着手杖坐到沙发上,只有提起林语熙的时候瞧着才好些:“跟小熙的蜜月旅行过得怎么样?”
“很好。”
周晏京坐在对面沙发,兴许是西服冷调的颜色,将他神色显衬得有些冷漠。
“你们好就行。小熙辞职了,正好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休息,她那工作那么忙,这几年都没怎么歇过。”
“这傻孩子也是,在单位叫人欺负,回家也不知道告状,要不是这次电视台报道,我都不知道她在医院受了那么大气。”
老太太没什么气力,但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她想读书也好,她从小脑袋就灵,是个读书的料子。等她读完书回来,咱们自己开间医院给她,不叫她那么累,也没人敢给她气受。到时候你跟晟安,记得都替她打点好。”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周晏京问。
“就你最不让人省心了。”老太太说,“我可告诉你,你要再敢欺负小熙,我从棺材里面爬也要爬起来把你带走!”
周晏京眼神幽晦不明,安静片刻,才向她承诺:“我不会欺负她。”
他将一张打印的照片放到茶几上,手指按着,推到老太太面前。
“你在普陀山为林盛和叶蔷立了往生灵位,放在功德堂诵经超度。为什么。”
老太太盯着照片上的黄纸,叹了口气:“你这小兔崽子,心眼儿挺多。”
“我小的时候,你并不信佛,爷爷去世之后,你常年住在普陀山,以前我以为你是为爷爷祈福。”周晏京咄咄逼问,“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林家的事,要为他们供奉牌位二十年来赎罪?”
“你管我!”老太太不配合,起来就要走,“小赵呢,快把他赶出去。”
壁纸上复古的花纹像万花筒一样开始变幻,那是因为有眼泪漫了出来。
林语熙推开了那扇门。
刚刚还在耍赖的老太太脸色霍然变了:“乖孙……”
“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叫您奶奶。”林语熙眼里浸着湿意,站在门口倔强地看着她,“我爸妈到底是为什么而死,这个问题,他不能管,我应该有资格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