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另一只手里的玉佩扣在了掌心,眼色狠厉道:“本王给了你机会,是你不要,那么便不会再有下一次。”
苏珝错望着他过于凌然的表情,一句话也答不出。
山谷之下夜风凄凄,树影阴暗,山谷之上却是月光满地,将地面铺上了一层银霜。
篝火旺盛,燃化了这片银霜,留下一片火红的灯影之色。
一方营帐之内,烛火兀自的明亮着,一张软榻上温陌君退下了一身红色的盔甲,穿着白色亵衣静静的躺着。
黑发如丝在身下铺开,如画的眉目,温隽的五官,透着一种力竭的苍然。
他秀丽的眉头一直处于紧蹙的状态,整个人亦是似醒非醒,时不时的露出痛苦的表情。
“陛下。”寒烈望着这样的他,出声唤道。
温陌君自己处于混沌之中,无法辩别四周。
楚衔玉站在一旁,静默的望着,非医者的他们望着这样的温陌君十分束手无措。
躺着的人突然弓起了身子,往床边一侧,一口透着暗红色的血自他嘴中吐出,全身肌肉随即紧绷,整个人开始无意识的痉挛。
“陛下。”寒烈与楚衔玉猝不及防,被这一幕惊骇了心神。
温陌君双手紧紧握着榻边,颤着头望着两人,眼中的迷惘好一阵才散去,还未出口,他眼睛一瞠,咬紧了嘴唇,额头的青筋猛然暴起,仿佛正在忍受着一股承受不住的痛苦。
整张脸惨白似雪,嘴角的妖娆却艳丽似梅。
寒烈与楚衔玉急得团团转,寒烈翻遍了整个营帐与温陌君的衣物,也没翻到任何的药物,之前若是温陌君病发的时候,他的身上总是会备上药物的,可是这一次竟然什么都没留下。
这样的毒无能用内力逼出,它就像是盘踞在人体深处的毒蛇,一旦发作,便是五脏俱焚,血脉逆行之症,而且它还是一步步的蚕食着对方的身体,让对方慢慢的虚弱下去。
然而在这痛不欲生中,温陌君却睁着一双清明的眼,望着两人,声音虚软却带着一股执念,道:“阿错呢?”
营帐之内只有他们三人,楚衔玉与寒烈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他的问话,可是他们却无法回答,派去的人到现在亦没有音讯。
在他们沉默之中,温陌君竟然自己撑起身,慢慢的坐了起来。
“陛下,不可啊。”寒烈一看,心慌至极,“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您稍安勿躁,暂且等等吧。”
温陌君置若罔闻,“朕……要亲自……亲自去……找。”
一句不算的长硬是被他艰难的挤出。
脚刚沾地面,一股裂心之痛让他眼前一黑,他身子一倾便跪倒在榻边。
“陛下!”楚衔玉大惊失色,亦上前劝说他。
却被跪下的温陌君一手揪住了衣襟,“送朕……去崖边。”
“陛下,您现在还是等鬼诣回来再说,否则您的身子会垮的。”楚衔玉摇头,此刻的温陌君虚薄若纸,根本不可能去到崖边。
“送朕去崖边。”这一次温陌君没有停顿,秉着一口气,挤了出来。
寒烈听着温陌君这般固执的话,与楚衔玉交换了眼神,两人都从各自的神色中读到了无可奈何,但是二人都清楚依温陌君这般虚弱的状态,一定撑不到崖边。
若是他再忍不住煎熬晕过去,一直逆行在四肢的毒素,一定会朝着胸口堆集,之后便是心脉,一旦到了心脉,那便是回天乏术。
楚衔玉望着眼带希冀,神色执着的他,终是狠了狠心,一记手刀将他劈晕。
将温陌君放到床上之后,对着寒烈道:“我亲自去找鬼诣,你在这里一定要好好照顾陛下。”
“嗯,属下会的。”寒烈凝重点头。
帐帘一掀,楚衔玉的身影便沉入了夜色之中。
时间缓缓流逝,沉溺在沉默之中的寒烈突闻了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他心一突,以为敌方又有人来袭,立刻执剑站到了营帐外,对着正在休息的士兵呼喝道:“有敌来袭,大家戒备。”
所有人执剑将温陌君的营帐包围了起来,左侧方的暗色中马蹄声渐近。
“准备!”寒烈的心紧紧的绷着,不敢懈怠。
众人举剑凝容,一副随时开战的表情。
马儿从黑暗中蹿出,寒烈握紧了手里的剑望着来人,当眼睛看清对方的脸时,他大惊,怎么是她!
一身碧绿的烟罗长裙,跃入众人的视野,她的后方还跟着足足有百人的队伍,随着寒烈吩咐众人放下戒备,静候对方到来的空隙,她娇美的面容映入了众人的脸。
待她走近,寒烈率众人对她下跪,呼道:“臣等在此,恭迎苏妃娘娘,娘娘金安。”
苏蔓吟一马当先的冲入了寒烈的营地之中,喝了一声“免”后,就急切的问:“陛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