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八年,还差两年怎么办?”
没有想到满了十年以后,他们面对的,并不是凑合,而是叶璟执意提出的分手,那样固执,那样绝决。
又梦到在一起后的某一天,顾安远打电话给她,“小叶子,对不起……对不起。”她心里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结果听见他说,“小叶子,我舍友把你送我的情侣杯打破了……我不应该拿出来显摆的……对不起……”
一杯子。一辈子。他们的一辈子,就是在那时候碎掉的吗?
叶璟睡得极不安稳,眼珠一直转着,总会不时的皱眉。梦到那些过往时,又像是醒着时在回忆一起,想到甜蜜又伤心处,心就开始不自觉的抽痛。嘴唇还不停的伸缩着,时不时发出一声梦呓:“安远……”仿佛喊一声他的名字,那抽痛就会过去一样。
为什么她在梦里时,也会如此害怕?
顾安远望着身边的叶璟,在听到她在梦里喊声他名字的时候亦是一惊,随即又回复了正常。见到她的手还搭在椅边上,不自然的向侧边下垂着,顾安远终是忍不住伸了手去,用掌心轻轻摩挲她的手背。
她的手很凉。在这六月的天里,她的手像在寒冬里一样冰冷。
顾安远轻微叹了一口气,取出行李中的西装外套,轻轻盖在叶璟的身上,又小心翼翼将她的手拿下来放在那外套下方取暖。叶璟活动了一下身体,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裹上那件大外套,继续沉睡。
顾安遥安静的看着做完这一切后坐定下来的顾安远,轻声问:“是她吗?”
顾安远明白她的意思,又不想过多的解释,只低沉的回了句,“嗯。”
听到弟弟的回答,顾安遥忽然就笑了,“还以为你真的是因为我和你姐夫离婚变成了孤家寡人心疼我才邀我出来旅行的。”
“这也是主要原因。”
顾安遥不再说话,然后也趁着天色变黑而侧头浅眠。顾安远又转过头去望向叶璟,有了来自外套的温暖,她似乎睡得安心一些了。机舱内的暗黄灯光已打开,照在她纯净的小脸上。她的眼睛看起来无比安详,细长的睫毛被光影一照,拉长了身姿打在脸颊上,随着她呼吸的起伏而细微摆动。
有那么一瞬间,就想冲过去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再也不放开,再也不让她逃走。
分手以后,顾安远仔细分析过叶璟要分手的理由。除了她个人所说由于她某方面冷淡不能许他终生幸福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是他有一天画着设计图的时候忽然就想明白的事情。
——他们恋爱的那两年,凡事过于完美。金童玉女,女才男貌。从未争吵,从未闹过别扭。因为,叶璟永远在无条件的忍让。可这种建立在忍让和强大意志基础上的爱情,要如何才能维系得久?她的心再大,也必定早已不堪重负了吧!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汤小依与佐藤聊得意犹未尽却又睡意袭来,只得转了身准备浅寐片刻。转过头才发现叶璟身上多了件男式的西装外套,看那尺寸,立即明白是顾安远的。抬头向顾安远望过去,发现他正一动不动朝叶璟望着,而睡着的金砖还靠在他的肩膀上。
怎么地?他想脚踩两只船?汤小依愤愤的想着,白了他一眼,不行,我一定要保护小璟。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才开始睡起觉来。
飞机在夜空里飞行。整个机舱里的人们都开始睡觉以捱过这漫长的时光。唯有顾安远就那么一直朝叶璟望着,舍不得闭上眼睛。
这个智商160情商却为零的小女人,她的心底,究竟有着怎样的恐惧。而他,究竟有没有办法治好她心里的阴影,潜到她的心里去,摆正她的爱情?
许是长期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背颈有些酸疼了,叶璟忽然转了个身。顾安远以为她马上就要醒过来,赶紧伸出手臂去拿她身上的外套。刚刚拿过来又听到她呢喃的梦语,“好冷……”顾安远一恍神,又将衣服给她披了回去。
这一夜下来,叶璟的梦就是甜蜜的了。
梦到了小学的时候,与顾安远是同班同学。那时候她是班长,他是小组长。他总在她的指导下“工作”,非常服从她的安排。那时候的他,个子小小的,完全看不出有一天会长得那么高大英俊。
他总穿着灰色的小外套,就像个小大人一般。他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仿佛在他眼里,他的思维已超出其他学生一大截。
小学毕业典礼的时候,他坐在她的身边。那时候文艺爱情剧刚刚开始泛滥,他学着电视里的人说,“叶璟,若是十年以后,我未娶,你未嫁,我们就凑合一下怎么样?”年少的他只当那是一句玩笑吧,只是一句清楚自己绝不可能没有退路的玩笑。
却还是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与他恋爱。缘份真是种很玄的东西,在分别了八年以后,选修了他的专业课才发现,竟然他与她已同在地大两年。
多么温馨美好的过去。如同她身上那衣外套般温暖,叶璟再一次梦呓:“安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