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市政卫队的治安官里卡尔多,带着一名华人天主教徒作为通事。余安富因为及时把李丽华被抓一事报信给尹峰,已经被林晓任命为澳门的军情部主管。他在澳门给葡人做过翻译,熟悉澳门内情。当时他就非常不高兴地对里卡尔多说:“我们的总裁、总经理事情很多,没有空闲聊。他需要和有决定权的人物对话,没有空见您,您请回吧!”
里卡尔多听了直发愣,转眼看着传教士巴拉达斯。但是巴拉达斯耸耸肩,无奈地摊开手道:“对不起,阁下,我只是他们的顾问,没有办法干涉他们的决定。你最好去给耶稣会范礼安神父,或者郭居静神父带给口信,让他们从中斡旋一下。”
里卡尔多听了他的话,小小吃了一惊。意大利传教士郭居静在澳门是有点名气的人物,和广东官府的一些上层官僚有来往;而范礼安神父则是耶稣会中国教区监会总管,是连澳门主教都要表示尊敬的人物。
里卡尔多在胸前画了个十字问道:“尊敬的神父,您是哪一位?”
“我是耶稣会传教士巴拉达斯,范礼安大人知道我的。”
余安富在一边不耐烦地赶人了;“快走快走,我们很忙,没空和你聊天的。”几名武装水手拿着斧头、大刀把里卡尔多赶回舢板,砍断了缆绳,把澳门葡萄牙人派出的第一批使者轰走了。
澳门市政厅评议会的议长拍案大怒:“太狂妄了,他们难道不知道葡萄牙的势力?等到马六甲派出的舰队到了,看他们还能……”
里卡尔多不客气地打断了议长的话:“对不起,议长阁下,我不认为马六甲的舰队会全数赶来,他们还要防备荷兰人的进攻。如果仅仅派来一两艘战舰,我认为是对付不了包围我们的那些战舰的。”
议长颓然坐下,叹了口气:“但是,我们不能就这样投降吧?派往广州的使者怎么样了?”
负责和中国官方联系的议员说:“敌人已经控制了澳门周边的海面,我们的使者无法由海上通过,但是他们在香山澳关卡被扣押了。官府的意思是要核查他们的身份才能让他们通过。”
在场的人已经感觉到,一个无形的沉重的包围圈已经把澳门笼罩起来了。
“我们不是还有五艘船在外海吗?”有人象抓住了救命稻草,焦急地喊道:“让他们去马六甲求救啊!”
议长苦笑着说:“我们现在被包围在这个孤城中,根本无法和他们联系。况且,万一……”议长还没有把自己所担心的事说出来,一名黑奴快步跑来,把一份文件交给了里卡尔多。里卡尔多展开一看,叹了口气:“议长大人,内港的敌人把我们剩余的舰队全部俘虏了。迪亚士先生刚刚送来报告:敌人正在海上展示我们的被俘的五艘船只,还派人把几名水手送还给我们,让他们带口信给我们说:立刻放人。”
那五艘属于澳门的小型战舰根本不知道中华公司舰队来袭的消息,今天一大早,在回航途中径直闯入了中华公司舰队的阵营,毫无悬念地投降了。
“放人?”议长除了苦笑就只有叹气了:“那个该死的中国女人在宗教裁判所的手中,我们能做什么?皇家检审官站在他们这一边,坚决不肯放人。没有他们插手,我们也不会遭遇到这样的危机。”
一连七天,澳门城被上百艘船只围得铁桶一般。陆地方面,明朝官府从逃出澳门的汉人居民嘴里听说:澳门城内混乱不堪,而且还发生了疫病。于是,一向对于番夷之间的冲突抱着坐山观虎斗态度的明朝官府,调来广州的官兵,彻底封锁了澳门北部的陆地通道,不许任何人出入,唯恐把疫病传入内地。每天白天,只许向澳门运入少许粮食,除此之外不许物资出入。澳门葡人通过贿赂还是搞到了一些急需物资,但是毕竟数量极其有限。
七天内,市民大会召开了七次,规模越来越大,但是会议上争论不休,什么决议都不能达成。市政厅门口为要求妥协而请愿的葡萄牙商人也越来越多,最后市政厅评议会议长实在忍不住了,站出来说:引起战祸的根源在皇家检审官和宗教裁判所那一边,澳门市政厅无权管辖他们。
于是请愿的人前往法官迪亚斯.里卡多先生家门口,聚成一大堆人整日吵闹不休。还有人往迪亚士家中扔石头砖块。
尹峰的舰队除了开头两天,曾经对澳门发起了暴雨般的炮击,把港口码头和沿海的防御工事统统打垮;以后几天,中华联合公司的舰队每日就是象征性开上几炮,然后就是在澳门沿海进行巡逻和操练,而且护卫队步兵在万山岛等周边的岛屿上登陆,建立起营寨,大有要长期驻扎的意思。
尹峰也忙着招待广东沿海各地的海盗豪强,海商巨富。鲁石头这次也跟了来,正是为了联络广东各地的海盗团伙。
罗阿泉救出贝尔纳多先生后,绕道广州,通过华兴联号的关系搞到一条小船。虽然官兵已经开始在珠江口戒备,但是他们在熟悉水路的疍家渔民协助下,躲过官兵水师船只的巡逻,成功和尹峰在澳门外港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