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声渐渐停息,宽阔的长江江面上雾气和硝烟渐渐散去。
中华军水军第二舰队统领、水军副总管叶华在自己的旗舰飞云号指挥舱中看着地图。传令兵冲了过来,略带着紧张的声调大声报告:“报告,敌军用火船了!”
“慌什么……”叶华嘟嚷着走到前窗,举起望远镜看着前方江面。
这一带是安庆府附近最宽广的江面了,水军第二舰队主力战舰飞云号(三层炮舱、80门炮)带着二十艘三桅炮舰以及八十多艘改装过的平底沙船,由芜湖逆流而上攻击安庆。安庆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具有相当的战略意义,安庆之得失关系淮南之全局,如官军想要收复金陵,此地就是必争之地。
南京兵部尚书张鹤鸣自从苏州城郊一战大败后,并不泄气,拼命从周边地区调兵想扳回一局。叶华舰队突袭安庆时,他刚好在安庆府督造战船。这一天早晨,少数水师战船在一开战就被中华军炮舰打沉了。
张鹤鸣根本不懂水战,只是想着要模仿一下赤壁大战。他早就下令搜罗所有安庆府境内的渔船、渡船以及船厂尚未造好的帆船,聚集在安庆江面上,原打算到时顺江而下去攻打南京的,如今他下令官军把这些船统统拉到江面上,然后付之一炬,让火船顺流而下飘向中华军舰队。
中华军水军日常的训练中就有火船攻击的项目:不过中华军火船是要靠大胆的水手操纵,逼近敌方战船后才点着火发起攻击,有时得冒着炮火撞到敌船后才点火,同时操作的水手就跳海逃生。而官军则找不到敢于冒死在敌方炮火下操作帆船的水手,只好远远地点燃了火船,砍断缆绳任其顺水漂流,能不能撞到和引燃敌船,全靠运气。
叶华看到江面上一片火光冲天,一条火线缓缓地顺流而下,不由地冷笑道:“这有什么用?纯粹是在浪费木材!”
他下令调动平底沙船上前方,利用它们能够在浅缓的江底上灵活行动的特点,用炮火摧毁那些火船。每艘沙船都携带上沙袋,悬挂在船舷周围用来防撞防火,并且准备了用来抵住火船行动的带铁尖的毛竹竿。其余的战舰都开始转舵,缓缓地后退,为沙船与火船之间的周旋腾出空间。
张鹤鸣与安庆参将及湖广方面来的官军部队集结在江岸边,充满着希望看着火船顺流而下。一团团火焰在水面上燃烧,烟雾和硝烟弥漫在整个江面上,很快就使得整段江面上什么也看不清了。由于顺流而下速度太慢,那些火船常常是一边燃烧一边下沉,还没来得及攻击敌人就先自我毁灭了。
浓烟中不断传来中华军水军战舰的炮击声,还不时传来几声巨大的爆炸声。几支飞得过远的火箭落在了官军集结的江岸前水面上,炸开一团团火光。
炮声渐渐稀落,浓烟依旧是弥漫在江面上。大约一个时辰后,安庆知府江方实在忍不住了,小心地凑到张鹤鸣跟前,小声问道:“张大人,这海寇多半是灰飞烟灭了吧?”
“啊!”他话音未落,张尚书倒退一步,周围的众官军将领、士兵、安庆府的官吏都齐齐发出一声惊叫。
在长江江面上,一艘悬挂着蓝底中字旗双桅沙船由浓烟中冲了出,除了周身被烟火熏黑的地方外,完好无损地向安庆府方向冲来。
更多的中华水军战船冲出了烟雾,一边发炮一边向江岸边冲来,几发实心铁弹将聚集在江边的官军打翻一大片。
“逃啊!”官军发出一声喊,大家伙一齐转身向安庆城内跑去。兵部尚书张鹤鸣苍白着连,被亲兵架上马,连拖带拉地向城内跑去。
当夜,一部分官军弃城而走,安庆城内一片混乱,兵部尚书张鹤鸣无法控制部队,只好也开城逃跑。
叶华的侄儿叶鹰带领1000名水手火枪队员夜袭安庆城,结果发现城墙水门洞开,官军已经放弃了城池,连夜逃跑了。安庆城落入了中华军之手,由此南直隶的两个政治中心南京应天府和安庆府已经全部被中华军控制。在控制区内,中华军设立了南京镇守府管辖着几十座城市。
……
尹峰在那天送走杨廷筠和李之藻后,又接见了理学大师刘宗周、江南名士夏允彝。
相比杨李这两位眼光深远、心胸开阔的人物来,这两位则体现出了明人那股尖酸刻薄、不近人情、一味高唱至高无尚的原则的气味。中国人号称讲究中庸、太极,但是走起极端来,一点都不比西方人弱。西方人喜欢在宗教上走极端,而中国人在道德上走极端,性质其实差不多。
刘宗周此行大有抬棺骂贼的意思,上来就大骂尹峰大逆不道、提倡商业是蛊惑人心、开海禁是勾结外夷动摇国本。尹峰被他说得某名奇妙,耐着性子与之辩论。刘宗周把他的“六大誓约”批得体无完肤,特别是涉及到限制皇权的那些部分:不能随意征税、不能肆意抓人、废除采买和摊派等等。
尹峰问他:“孔子说苛政猛于虎,东林中人也说矿监税使祸国殃民,为什么我们不能要求朝廷立下‘不随意征税’的法规?”
刘宗周立在房间中央—一开始他就决绝就座—扯着嗓门喊道:“施仁政是圣主之事,你等商民感恩戴德就是了,……”
“你的意思,仁政是皇上的恩赐?臣民缴纳赋税是天经地义?”
尹峰是穿越者,无论如何无法理解这些文士对征税、施仁政之类的看法。尹峰的那个时代,流行的是西方传来的国家和人民的关系理论:国王要向国民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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