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
苦海摇头叹道:“阿弥陀佛!天下事,天下人管。佛门弟子纵是超然世外,也不能独善其身。四位施主行事乖张,早已出乎人之常情,还望及早收手,勿要一错再错。”
晏净叫嚣道:“臭秃驴,别给脸不要脸,先接我一招试试。”说着运劲掷出铁砚,砸向苦海面门。王怀志本想挡下铁砚,却见苦海抖着手中念珠,轻轻套住飞来的铁砚,如此转得几圈,又送了回去。晏净伸手一接来砚,岂料力道太沉,手臂几乎脱臼。他大惊之下,只得抓着铁砚转了两圈,方才卸去力道,不至于摔倒在地。
白宣面若寒霜,将指尖方巾化做一道白练,切向苦海颈部。谁知苦海一挥大袖,那方巾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待他再抖袖子时,方巾又电掣而出,倒飞了回去。这招“袖里乾坤”绝技,乃“莲花无相手”精妙所在。白宣汲取了晏净的教训,使出铁板桥避过方巾,却见方巾硬生生插入身后的土墙中,竟震得石灰大片剥落。
石墨大喝一声,一拍铜葫芦屁股,只见三根丧门钉激射而出,分取苦海上、中、下三路。苦海潜运“紫阳神功”,双掌推出一道气墙,竟将三根丧门钉阻于身前两尺处,再也前进不得分毫。石墨见状再次猛拍葫芦屁股,顿时有道黑水,带着淡淡墨香喷涌而出。苦海不敢大意,运足指力弹出一枚念珠,跟着拉起王怀志和柴馨飞退。那念珠不偏不倚,正好封住了葫芦口。
毕绘怪叫一声,奋笔卷起半空中的墨水,直捣苦海心窝而来。苦海运指如剑,以四两拨千斤的巧劲,挑开铁笔一步欺上。毕绘急忙挥掌迎去,哪知却如打在一团棉絮里,四处不着力。苦海运功反震其手,毕绘只觉一股劲道猛撞回来,顿时胸闷气促,连退数步方拿稳桩子。
“文房四宝”如泄气的皮球,竟是相顾无言。他们心里清楚,与苦海的功力相差太远,若非对方有意谦让,自己兄弟早已身受重伤。毕绘不敢再逞能,卖乖抱拳道:“大师果然是真人不露相,我兄弟出道十余年来,还未遇到有人能一招之内就击败我四人的。敢问大师法号?也好让我兄妹铭记于心。”
苦海合掌道:“阿弥陀佛!别有世间未曾见,一行一步一花新。贫僧苦海,云游天下,若能劝得四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算是一场功德。”白宣干笑道:“大师神功盖世,却甘愿隐没人海,寂寂无名,令我兄妹好生佩服。今日多有得罪,他日再行请教。”言讫,招呼着三兄弟落荒而去。
曾晢虽为苦海的武功慑服,却自认为并不理亏,于是抱拳道:“大师神技惊人,令晚辈好生佩服。不过做人讲的是理法,行走江湖讲的是信义。却不知大师为何,偏偏要袒护天龙帮的恶贼?”
苦海含笑道:“小施主谬误了,世间因果皆有定律,一人枉法,怎可株连全家。岂不闻藕出淤泥而不染,玉出黄土而无瑕的道理。贫僧倒是觉得这俩位施主举止庄重,言语挚诚,并非歼恶之徒,顾而出手相助。还望小施主莫要以偏盖全,冤枉了好人。”
曾晢想想也在理,于是隐忍道:“既然大师有意为他二人开脱,晚辈也无话可说。还望大师严加管教,勿要再让他们为非作歹才是。晚辈告辞。”柴馨气恼道:“喂!明明是你不讲理在先,却把我们当成了贼,真是黑白颠倒,岂有此理。”曾晢也不回话,带着手下鱼贯而去。
三人走在官道上,柴馨缠着苦海,一脸精怪地道:“大师,我小孩子家不懂事,先前对您老多有不敬,现在跟您赔个不是,希望您不要记恨在心。这次馨儿险些遭辱,若非大师出手,真是不堪设想。”
苦海笑道:“佛门弟子,无嗔无恨。女施主虽然顽皮,心眼却不坏,贫僧自然要救。”柴馨莞尔一笑,乐道:“大师既然不恨馨儿,那就教我几招功夫吧!免得馨儿日后再受人欺负。”
“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惩恶扬善。女施主若能心存善念,贫僧到是愿意指点一二。”苦海这么一说,柴馨顿时笑靥逐开,拉着苦海的僧袍连声道谢。
王怀志羡慕道:“大师,晚辈父亲被人暗害,凶手武功高强,至今仍逍遥法外。晚辈恨自己天资鲁钝,武功低微,查不出凶手所在。依大师看,晚辈武功可还有提高的余地?”
苦海淡淡道:“天下武学本无高下,任何一门技艺,只要能够精益求精,自然会变得高明。小施主的症结在于杂而不精,繁而不明,若能去其糟糠,留其精华,不落窠臼,自然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倘若小施主走入以武为武的怪圈,则难窥武学奥妙,成就仁武的境界。却不知尊师何方神圣,似乎对你有所保留。”
王怀志沮丧道:“晚辈的性命是师父救的,本不该道师父长短,也无权指责他老人家的不是。可师父功成名就后,就变得让人无法琢磨起来。”柴馨见王怀志没有说出师父名讳,知他有所顾忌,于是道:“他师父就是名震天下的天龙帮帮主,熊天霸。”
这番话宛如一颗流星划过心田,苦海惊讶道:“你是熊天霸的徒弟?”王怀志默默点了点头。柴馨生疑道:“大师难道认识熊天霸?”不过转瞬便醒悟道:“也对,想那熊天霸如此出名,知道也不稀罕。”
苦海沉默良久,这才道:“小施主能与贫僧相遇,也算是种缘分。何况小施主心胸宽广,恩怨分明,实在是难得的少年人才。不如这样吧!贫僧就传你一些本事,但没有师徒名分,权当是朋友交往如何?”
王怀志还怕是听错了,忙问道:“大师此话当真?”苦海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王怀志二话不说,当即跪拜道:“大师在上,请受弟子三拜。”苦海忙扶起王怀志道:“君子之交若水,你我既已心心相惜,又何来这许多繁文缛节?”
柴馨急道:“大师,这对馨儿不公平,您也得传馨儿点真本事才行。”苦海笑道:“女孩子只要学点防身的本事足矣!打打杀杀毕竟有伤大雅。这样吧!贫僧就在你原有基础上,加予指点如何?”柴馨撇嘴道:“大师都这样说了,不成也不行喽!”苦海和王怀志相视一笑,便也不再多言。
答应传王怀志本事,苦海是有想法的。毕竟熊天霸为人如何,他太了解了。传王怀志本事,一来因为少年难得,二来苦海是担心熊天霸居心叵测,也好让王怀志防患于未然。
苦海此番北上,原本是想去少林寺观摩一番,顺便再到大相国寺拜见师叔明澄大师,谁知一路上却从王怀志口中得知了,许多关于熊天霸近年来的所作所为,于是便想趁着龙虎大会尚未召开之机,先到汴京见见熊天霸,好生劝导一番。他嘱咐二人,到了天龙帮后,千万别说自己会武功,也别表现得过于亲热。两人追问原由,苦海却敷衍了过去,想是不愿别人卷入他与熊天霸之间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