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言令色。贫僧告辞了。”他说着挽帘而出,谁知还没走到楼下,就听尤梦盈大叫道:“快来抓淫贼了,有人偷看本夫人洗澡。”她这么一喊,树林里顿时涌出十几名武士,将苦海团团围了起来。
“好个色胆包天的秃驴,头一天到我天龙帮,就敢来骚扰本夫人,当真是六根难净。给我把他关到地牢里去,明日再行处置。”尤梦盈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冷冷下令道。
苦海百口莫辩,被一干武士强行押进了地牢。王怀志得知情况,立即带着柴馨赶到地牢探望,却被看牢的武士拦着不让进。王怀志勃然大怒,撩倒两名武士,硬闯了进来。苦海见是两人,摇头叹道:“虽得施主小心嘱咐,却还是着了你师娘的道,说来惭愧啊!”
王怀志见苦海一身狼狈,不由义愤填膺道:“大师是弟子带进天龙帮的,您遭此羞辱,亦是我王怀志的罪过。师娘要关,干脆把我也关起来好了。”牢头跟进来叫道:“王怀志,别以为你是帮主的徒弟,就可以无法无天。若再不离开地牢,便休怪我等不客气了。”柴馨娇叱道:“我们就是要带大师走,怎么样?”
苦海怕两人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于是劝道:“两位小施主,现在不是义气用事之际,贫僧在这里反到落得清静,你们还是先回去吧!莫要因为贫僧,而受到什么责罚才是。”柴馨气呼呼地道:“大师,您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啊!就凭您的……”她忽然想起苦海的叮嘱,于是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大师用心良苦,弟子先行告退。”王怀志心知苦海别有用意,也就不再纠缠下去,当先退出了牢房。柴馨无奈,也只得嘱咐苦海道:“大师您多多保重,我们先去了。”
柴馨出了地牢,赶上王怀志道:“你师娘实在太过分了,竟用这种下作手段羞辱大师。而大师也真是的,明明可以反抗,却甘心受这委屈。”王怀志面色沉凝道:“你难道忘了大师此来的目的,就是要劝度我师父和师娘的。如果连这点屈辱都无法忍受,他还怎么去劝度别人?我们所能做的,也就是听从大师的吩咐罢了。”
但两个少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尤梦盈对苦海的羞辱折磨,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苦海念着《信心铭》,在地牢里禅坐了一宿。次日清晨,东珠送来一钵喂猪的潲水,难为情地道:“大师,夫人让奴婢给您送早餐来了,您请慢用。”苦海闻到一股酸臭味,一看是潲水,不由苦笑道:“多谢女施主,贫僧还不饿,你把它端走吧!”
东珠突然跪倒在地,撩起袖子哭诉道:“大师,夫人要奴婢看着大师吃完,否则奴婢没法交差。您瞧,奴婢前天所受的鞭伤,现在还痛着呢!”苦海定睛看去,只见东珠双臂上鞭痕累累,新旧交错,实在是不堪入目。
苦海悲愤之余,感慨道:“女施主要是因为贫僧再遭责难,那就是我的罪过了。”他说着便端起潲水,想想猪也能吃,人又有何难,于是闭眼大口吞了下去。那令人作呕的酸臭,加之入口腥涩的味道,弄得苦海肠胃翻腾,直想搜肠刮肚吐个干净。
一钵潲水下肚,苦海忍不住打了几个嗝,这才压制了翻倒的胃口,强作欢颜道:“女施主可以回去交差了。”谁知一开口,竟是满嘴的腥臭。东珠见苦海喝下潲水,感激之余又觉恶心,便连忙道了声谢,捏着鼻子转身而去。
时至中午,王怀志和柴馨来给苦海送饭,却远远看见四名烟花女子,在两名丫环的带领下,朝地牢而去。柴馨好奇道:“真不知你师娘又在搞什么鬼,请这许多粉娘来作祟。”王怀志叹道:“师娘怕是一招不成,又生出什么阴谋诡计来。只是难为了大师,一进天龙帮就遭此挫折。”
只见那四名妓女,一路挑逗着所遇帮众,待来到地牢入口时,正好看见两名老相好,于是又打情骂俏了一番,这才在两名牢卒的楼抱下,嘻嘻哈哈地进了地牢。王怀志和柴馨来到地牢门口,却被牢卒拦下道:“那大和尚正在里面左拥右抱,温香软玉,你俩现在进去,只怕是不合适吧!”
王怀志咆哮道:“大师初来乍到,又没招谁惹谁,你们凭什么这般难为他?”谁知那武士却笑道:“夫人是想考验考验这和尚,看他道行有多深,够不够资格留在天龙帮。如果他是有道高僧,自然不会就此妥协,你也犯不着在此鸣不平了。”
柴馨怒道:“这叫什么考验嘛!简直是在羞辱人。”那狱卒摊手道:“夫人想怎么做,我们这些当下属的可管不着。”王怀志咬牙道:“我相信大师是不会被难住的,这些饭菜麻烦你送给大师便是。”他不想进去让苦海难堪,于是拉着柴馨返身而去。
地牢里,苦海正被四名妓女团团围着。两名狱卒嘲讽道:“大和尚,你真是艳福不浅呐!这几位姐儿可是万花楼里的红人,记得要慢慢享受,千万别把身子累坏了,否则还怎么开坛讲经哦!”两人说着一阵哈哈大笑。
苦海面露尴尬,心中默然。作为一个废人,他有的只是耻辱和痛苦的回忆。
一名妓女将袒露的双肩,凑到苦海面前挑逗道:“哟!大师,您不要这么固执嘛!难到小翠长的不美么?俗话说得好,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大师和咱姐妹云雨一番后,各走各的道,谁也不会缺斤少两不是么?”
第二名妓女干脆上来解苦海的袈裟,跟着娇滴滴地道:“大师,看来您出家也有些日子了,难道就不想女人吗?让阿秀给您解解闷好么?嗯哼!”第三名妓女以胸部紧贴着苦海后背磨蹭,跟着调笑道:“大师,您的身子好凉哦!让桂香给您暖暖如何?”最后一名妓女干脆撩起裙子,露出白皙的大腿,横陈在苦海面前,撒娇道:“大师,若兰昨日不小心摔了一跤,这腿到现在还疼着呢!你帮我揉揉嘛!好不了?”
苦海定了定神,从容道:“几位女施主气血虚浮,阴亏脾伤,恐怕离死已经不远了。”四女闻言吓了一跳,立刻停止了挑逗。那阿秀眨巴着眼睛道:“哟!大师,您可千万别吓唬人哦!咱姐妹胆子可小着呢!”桂香面露惊讶道:“小女子最怕听到死啊死的,这心里闹腾得慌,大师您摸摸瞧喏!”她说着便拉苦海去摸自己的胸口。
“四位女施主舌苔发白,眼帘紫青,气息混浊,神庭有乌。正是内经不调,虚火旺盛,脾肾受损的表现。依贫僧看来,不出两三年,四位便会落下病根,以至于终生受损。”苦海合掌于胸,表情严肃地道。
那若兰心里有些发虚,忙道:“挣再多的钱,要是没命享受,那也是白搭。大师法眼通天,能不能帮帮小女子?”小翠接着奉承道:“大师坐怀不乱,心地善良,您就发发慈悲,救我姐妹于水火吧!”
苦海暗叹了声惭愧,随即道:“四位女施主要想后半生过得太平,那也容易。请各位先将衣裳穿好,静下心来听贫僧细道原委。”四女闻言,随即整了整衣冠,然后围着苦海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