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天霸和江寒玉看到袁湘时更是吃惊不小,同时失声道:“谷芳!”袁湘扫视了两人几眼,觉得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摇头道:“你……你们是……我好象在哪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了。”
江寒玉注视着谷芳,森然道:“原来你这贱人还没死。哼!装什么蒜,难道连本宫也不认识了吗?”袁湘听到这森冷的声音,就如同被雷电击中般,浑身一阵哆嗦,额上更是冷汗直冒,蹬蹬蹬连退了三步,讶然失声道:“你……你是……”
熊天霸心念电转,旋即哈哈笑道:“今天可真是热闹啊!该来的全都来了。谷芳妹子,一别十八载,没想到你却做了神医夫人,真是可喜可贺。”袁湘只觉得这笑声是那样地令人不安,心中蓦然一痛,脑海里便多了些模糊的影像。她不由一声尖叫,险些跌坐在地。
花自开一把将其扶住,安慰道:“湘妹,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必紧张,先救下影儿再说。”
江寒玉紧绷着一张玉脸,冷哼道:“谷芳,你今天是来会旧情人的吧?他也在这里,你可以如愿以偿了。”花弄影见江寒玉总对自己的母亲冷嘲热讽,不由气恼道:“我娘温良贤淑,才没有旧情人呢!”袁湘只觉头脑昏沉,心口刺痛,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她随即推开花自开,踉跄着走到人群中,游目环视众人。
江永清生怕义母有所闪失,忙上前搀扶道:“义母,您要保重身体啊!”袁湘痴痴地望着江永清,泪珠儿突然夺眶而出。她缓缓举起双手,轻抚着眼前少年的脸庞,嘴唇不住乱颤,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唯有两道饱含深情的目光,仿佛在倾述着什么。
江寒玉见状嘲笑道:“原来你还认识这个野种。贱人不愧为贱人,别的人都能忘记,却不会忘记自己生的贱种。”众人闻言大惊,江永清更是颤声道:“师娘,您……您说什么?”江寒玉冷哼道:“我说什么!你何不去问问你那该死的师父。”她把手一指尚在昏迷中的苦海,又接着道:“你问问他,当年究竟干了些什么。”
就在大多数人都全神贯注于袁湘身上时,场内突然响起两声少女的惊叫,跟着又是几声闷响,好似有人交上了手。兔起鹄落间,场上局势再次发生了变化。只见江心月被苦难挟持,长剑直抵咽喉。
原来苦难看到熊天霸擒了花弄影做要挟,心里便想道:“这厮擒了别人的女儿也能要挟师弟等人,我不如擒下师弟的亲生女儿,那秘笈岂非唾手可得。”鸠摩净跟苦难一般的心思,只是离江心月较远,只好把目标锁定在公孙婷身上。而这时,袁湘正好顺着江寒玉的手指,看见了苦海,不由发出一声尖叫。而苦海又被袁湘的尖叫惊醒,一睁眼便见鸠摩净和苦难正慢慢靠近两个少女。他当即一个鹞子翻身,阻拦下了鸠摩净。
这一切说来复杂,其实也就是几个呼吸的事情。
江寒玉见状大怒,咆哮道:“姜无涯,你为什么不救自己的女儿?”苦难嘲笑道:“舍己为人,师弟不愧为佛门高僧。”苦海双手合十,喧了声佛号,却并不理会江寒玉的责备,而是用平和的目光看着袁湘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今日得见少夫人安康,贫僧再无遗憾了。”
袁湘目露惊色,上下打量着苦海,一时茫然无措。熊天霸仰天大笑道:“谷芳妹子,怎么连你从小青梅竹马,爱得死去活来的情郎也不认识了?”众人闻言又是一惊。
江永清、江心月和花弄影三人更是大张着嘴巴,只觉心里毛毛的,似有许多问题搞不清楚。最终还是江永清抢先开口问道:“师父、师娘、义母,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孩儿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往事不断涌上心田,袁湘只觉头脑一阵晕眩,眼前金星乱颤。花自开二话不说,上来便在其脑袋上扎了几针。如此过得片刻,袁湘方定下神来,瞧着苦海潸然泪下道:“无涯,真的是你么?想不到咱们还能相见。都十八年了,就好象做了一场梦。你……你怎么剃度出家了?难道……”她说到后面,已是泣不成声。
江寒玉突然狂笑道:“本宫没有杀他,只是让他成了废人,你想再跟他做那苟且之事,也是不能了。”她说着苦笑连连,续而道:“我苦苦等待了十八年,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幕。所有的恩怨情仇,都该来个了断了。姜无涯、熊天霸、谷芳,我江家的灭门之灾,便是由你三人而起。而本宫的一生,也是毁在你三人手上的,此仇此恨不共戴天。咱们就来说说,这笔帐该如何了结。”
江心月虽被利剑抵住咽喉,但还是能开口说话的。她见母亲越说越激动,忙问道:“娘,您在说什么呐!爹怎么会跟娘有仇?到底是怎么回事,女儿想知道。”
江寒玉狠狠瞪了苦难一眼,森然道:“你若敢伤害我女儿,本宫便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跟着又回头骂苦海道:“你真够狠的,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救,只想着救儿媳妇。难道这个贱人生的野种,比你我生的女儿更加金贵吗?”她手指着袁湘,气得全身乱颤。
江永清越听越惊骇,忙跪在苦海面前央求道:“师父,还请您老人家告诉弟子真象。”袁湘伸手抚摸着江永清的头发,突然眉开眼笑道:“无涯,原来你已经找到了咱们的孩子。只可惜我当了他那么多年的义母,却不知道他就是我们的亲生儿子。永清这孩子秉性纯良,性格豁达,这一点很像你。虽然才三个月大,便被曲还音抢走,却始终没有堕入魔道,为虎作伥。你喜欢他吗?”
江心月和花弄影错愕道:“什么!他……他真是……”两人不由自主地互望了一眼,均觉对方脸色古怪,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苦海叹道:“少夫人错了。”袁湘奇怪道:“我怎么错了,他左肩后有块红记,明明就是咱们的孩子啊!”苦海喟然一叹道:“难道少夫人忘了,你的丈夫乃是镇南镖局少镖头江搏浪。而永清正是你们的孩子。”
袁湘吃惊地看着苦海,这才想起了什么,忙问道:“你……浪哥还好吗?”苦海双手合十,摇头叹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江大哥早在十八年前就已仙逝,仵作验尸说他肺叶破裂,是被人活活气死的。另外,姜无涯也死了,世上只有贫僧苦海。”袁湘闻言唏嘘不已,脸色一连数变,过了许久方才叹道:“我明白了,你活着就是为了赎罪。而我……我也该为自己造下的孽,还债了。”
江永清一颗心突突乱跳,原来自己敬爱的师父就是亲生父亲,而慈祥的义母就是亲生母亲。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可是师父为什么不认自己这个儿子,母亲又说父亲是为了赎罪,这中间的曲折原委,看来必有一番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