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再来一遍吗?没办法?”心平气和地眨眨眼,话音里却透着即将暴怒的暗示,杰罗姆第五次提出同一个问题。“你确定?”
怀特苦着脸,无能为力地说:“我保证,新年一过事情马上会得到解决。只要等上十几天,你先坐下来消消气……”
森特先生高度自制地深呼吸几次,不慌不忙道:“谁说我生气了?我有表现出一丁点气愤的样子吗?”见怀特使劲摇头,他咧开嘴笑笑,找张椅子安顿下来。“这是你家,先生。别傻站着好不好?”
怀特捂着胸口坐到他对面,一时找不到转移注意力的话题。杰罗姆面沉如水,从鼻子里哼出两句话来。“传送的事先不提,我就想知道,干嘛非跟我过不去?不到一小时之前,我差点为那个叫什么皇后的搭上一条命……编出个合理的解释,这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当然不过分。”怀特清清嗓子、陪着笑脸道,“是这样,虽然我只负责收集天文和气候变化的资料,不过遇到跟其他研究课题有关的对象时,顺便采集些样本也是工作内容之一。”
“研究‘波波皇后’吗?听起来是令人振奋的题目呀!”
怀特竟然深有感触地叹口气,“大部分课题都比摆弄望远镜有趣得多。我有个搞生物学的同僚,整天满世界乱跑,用不着十几年枯守在一个地方,确实令人艳羡……”出一会神,他晃晃脑袋接着说,“小时候见过蚁箱没?就是夹在透明玻璃中间的蚂蚁窝,很不错的玩具。”
杰罗姆稍显不耐,皱着眉头说:“没。和‘波波皇后’有关系吗?”
怀特板起面孔郑重点头,“蚂蚁、蜜蜂是最典型的例子。蜂后和蚁后呆在巢穴深处,透过‘信息素’控制小小的昆虫社会,虫子们受化学讯号左右,结成效率极高的组织结构,从出生到死亡井井有条。对这类现象的研究已持续了数百年,早在‘大灾变’以前,这一领域曾取得过惊人的成果,可惜被用在错误的方向上……你不觉得,‘波波皇后’的影响力有点超乎寻常吗?仅仅用好色来解释,未免把男人想得太简单了——再加上今晚的怪虫子,或者说‘雄性’更恰当些。”
“你是说,她有蜂后那样的古怪本领,招徕异性为自己卖命?”
“古怪?”嘴角下弯,怀特交叉着十指,垂下目光说,“我要是你,就不会用‘古怪’这样的词。据我所知,‘波波皇后’的确生具独特天赋,可她还远不是最有力的雌性。别把这种说法当儿戏,森特,千万别低估女人。男人要是自以为掌控一切,离栽跟头就不远了。好像不久前你吃过亏的,没错吧?”
“听着很有道理,”杰罗姆沉吟片刻,然后不客气地摊手道,“可再怎么着,救你命的毕竟是我不是她。说教也得分场合,少转移话题,直接谈重点行不行?”
尴尬地咳嗽两声,怀特只好收起煞有介事的表情,“总之我跟她要了几样‘贴身物品’,等新年过后,再传送给有研究设备的观察站。今年‘大门’的使用频率严重超标,只好先休息两周;换句话说,跟着你跑来的那个小笨蛋、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
“怎么叫‘跟着我跑来’?我记得最后一个回来、却懒得扭头多看一眼的人是你吧?他可是跟在你屁股后头钻进来的,先生!”
怀特息事宁人地说:“我不是推卸责任。二十几天而已,眨眼的工夫、这小子从哪来回哪去。再不行由你家阳台直接往下扔,潮水一落、死无对证。不过是个‘见习参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森特先生斜瞄着对方道:“好主意!你动手,出了事算我的。”
“咳咳,只是打个比方。教唆犯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冷哼一声,杰罗姆起身取回大衣,穿戴整齐才开口。“既然‘眨眼的工夫’就会消失不见,那就让铁罐子盯紧点,跑了别来找我。这两周生意离不开人,眼不见心不烦,你自己多保重了。”
“不是吧?”听他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怀特这回的确有些窝火。“把麻烦全丢给我,你整日里风流快活,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大人,非法拘禁不是一句话能办到的,我这可没有看管人犯的地方!你当我好欺负啊?一个灾星足够了,这回轮也该轮到你!”
蒙混过关的做法宣告失败,森特先生马上改变策略,恬着脸照颌骨的伤口比划着。“看到没?就这个、离要命的位置总共有多远?知道死里逃生什么滋味吗?我不负责任,干嘛跳下来自个往刀尖上送?”怀特无言以对,杰罗姆口气一转,软化下来说,“老兄,拼命不是件轻松的工作,今晚上我都快累晕了,没力气跟莫名其妙的小混蛋纠缠。你先稳住他,明天我尽量抽空过来,到时再说吧!”
见对方暂时无法反对,杰罗姆连忙借机告辞,带着莎乐美回到自己的住所。几次想进地窖跟艾文理论下今晚的遭遇,疲乏和隐隐作痛的伤口最终令他打消念头,梳洗包扎一番,一挨枕头就睡到了天亮。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