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暗喊糟糕,因为对方是底气十足,名声极大的香港公司,当时说好要开一间干货店,专卖燕窝鲍鱼之类的上等货。觉得有卖点,对方又说这周过来签约,她答应得仓促。
“合同没签,因为东老板在香港,暂时安排不了行程,你们又急着装修,还交了三个月保证金,我才答应的。”姜如没有低声下气,冷静说着事实。
“无论如何,拿不出书面合同,就不能保证。”钱秘书赖皮脸,五短身材,颐指气使,“对了,既然你提到保证金,得还给我们。”
水青一听,没合同,就没保证?欺负她们法盲吗?
这时钱秘书手机响了,摩托罗拉掌中宝,算不错的型号。
“老板,事情正在办……我知道,马上带工人过去开工……”点头哈腰,标准狗腿。
“羽毛,芸芸,帮我个忙。”水青要借孩子的身份,胡闹一场,附耳过去对她们说了几句话。
羽毛细长眼,促狭眨。装作不经意,撞上钱秘书的手肘。她比他高半个头,用点技巧,手机就脱手而出。水青早跟在其后,眼明手快,接住手机。钱秘书正想开口要,谁知羽毛突然摔到地上,只喊疼。芸芸立刻拉住钱秘书,说他乱撞人。
那边混乱,水青趁机讲电话。
“东老板,是吗?”压熟了孩子气的音色。
“我是。”对方听见陌生人的声音,居然不惊不恼,是个角色。
“你见多识广,应该知道不签书面合同,口头协议同样具有法律效力。只要我方出示第三方在场证人,去电话局获得通话记录,而你的施工队在中心已工作多天,人证物证无数,足以证明口头协议生效。说到打官司,你们是香港公司,我们是政府下贸易局,又是你们毁约在先。谁输谁赢,就算持久战,拼上你方声誉,也不难判断。”水青见好友们拦不住钱秘书,就在一百五十平方米的场地里绕起圈子。
“所以呢?”声音颇有兴致。
“当然,也许你们有难处,毁约迫不得已。不过保证金不能退回,还要追加毁约金。具体请和我们总经理商定,一切对照合同明文规定。你放心,秉承同族同宗的友好关系,总经理不会故意刁难。”跑步时忘了变声。
“你为什么很喘?”磁性男声微哑。
“因为你秘书紧追在我后面,怕这款漂亮珍贵的手机经我手报废。他显然不理解我试图和你表达良好的愿望,而盲目以为我正骚扰他老板。”年轻就是精力无限,矮胖的钱秘书快追不动了。
爽朗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可能告诉他!水青心思活络,不答。
“芸芸!”周兰芬,芸芸妈的高分贝。
水青一扭头,动作慢了,被钱秘书追上,抢去手机。
“小小年纪抢劫,我报警抓你。”劈头就恐吓。
“老板,不好意思,有人胡闹……”变脸跟翻书,又哈巴上了。
“水青,你干什么?”姜如赶紧把她拉过去。
“妈,待会儿要是他把电话给你,你可要按合同办事,保证金不能退,还要赔偿金。”水青有信心说服了对方。
姜如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见钱秘书脸色不太好,走向她。
“我老板要亲自跟你谈。”他被老板骂不会办事,计较鸡毛蒜皮的小钱,耽误另一头的工程。狠狠瞪圆成黄豆眼,非常忿忿得看向旁边的水青,也不知道黄毛丫头跟老板说了什么。
姜如讲完电话,和钱秘书有相同的疑问——水青到底同对方说了什么?东老板爽快道歉,还答应不追回保证金,按合同赔三个月租金。这结果已经相当圆满。
“这下我们可以走了吧?”钱秘书依旧气焰高。
姜如请身后的工人们让开路,看他们一队人离开,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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