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看向何茂,用眼神催促。
何茂看向青田先生,“刘叔父……”
“去吧!”青田先生摆手,“总得叫四爷知道你的本事。”很有几分安抚的意味。
等到不服气的何茂跟着吴春来出了门,四爷才看向青田先生,“先生此次过来,绝不是只为了托孤的事吧。”
青田先生起身,郑重的朝四爷行了一礼,“此次前来,是想告诉国公爷一声,赵汉山看似自立了,其实他的背后一直站着赵王。而赵王跟关外的胡人,来往越发的频繁。老夫担心,赵王会借着胡人和赵汉山的手,突然发难!”
这话说完,四爷皱眉,而方青山脸色更是苍白了起来。
“此事当真?”方青山不由的稳定青田先生。
“何大人就是发现了赵汉山跟胡人勾结的事,才被杀的。”青田先生叹了一声,“这事十成十,老夫绝不敢妄言。”
福田先生就接话道:“虽说之前赵汉山是赵王的人,可如今呢?赵汉山自立为汉王,手里几十万人马,还肯为赵王所用?未必吧。”
青田先生对于自家师兄的拆台,半点都不为所动,只解释道:“赵汉山此人,草莽出身,曾是天牢里的被判了斩的囚犯,是赵王将他救了出来,被送到军中的。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也不为过。这人身上自由一股子匪气和愚忠之气。”
四爷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局面已经形成,赵汉山忠于谁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
他回过神,朝青田先生拱手,“今儿多谢先生示警。”
青田先生摆摆手,“老夫不惯官场,这些年走南闯北,游走于各地。多亏了朋友多,故旧多,总能知道点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这话就谦虚了。这样的事如此隐秘,没有缜密的分析,得不出这样的结果来。
“以先生之见,我当如何?”四爷身子前倾,对青田先生十分感兴趣一样。
福田先生却接话道:“四爷有所不知,我这师弟,去年曾借着何大人的手,给朝廷上过一道奏疏,陈述了各地割据,尤其是新扩充的新军的十恶。据说那份奏章没被递到御前就被冯海之流给截下来了。要真是递上去,想必朝廷的面貌应该为之一新才对。”
这话可就有点别有用心了。这明显就是在四爷眼跟前给青田先生上眼药啊。
要论起扩充的新军,如今说的只能是四爷了。只有四爷一人是将各地造反的流民给收编了。
方长青心里讪笑,难怪四爷总说文人的毛病多,如今这位可不就是。这事怕四爷看中青田先生,他就事先给四爷心里种下一根刺啊。
但是四爷是这样的人吗?
他垂下眼睑,面上越发的不动声色。
四爷见惯了朝臣的这种撕咬。之前跟在身边的,都是亲信。人员组成单一,当然不会存在这样的相互之间的倾轧。可如今不一样了,这样的事就不可避免了。
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好事。
任何一方势力过度的膨胀,都不是好事。
他的手点了点桌面,像是没听懂福田先生的话一样,反而目光灼灼的看向青田先生,“还真是我孤陋寡闻了。我倒是十分想听一听咱们这新军的十恶都是什么?”
青田先生看了福田先生一眼,笑了两声,“其实,朝廷这几年的军备松懈,这十恶,说是在骂流寇新军,其实又何尝不是骂朝廷。要不然,冯海又何至于压着折子,不敢往上递呢!”
四爷摆摆手,“先生无须有什么顾虑,但说无妨。”
青田先生浅浅的笑了笑,才起身,对着四爷拱拱手,在堂屋里走了两步。
“其一,不经孔孟,亵渎圣人之道。”
“其二,败坏天理人伦。”
“其三,攻伐无度,形同流寇。”
“其四,相互猜疑,降反无常。”
“其五,粮饷不能自足,临阵不知兵法。”
“其六,掠□□女财产,只知取之于民,而不知养之于民。”
“其七,为将者,心胸狭隘。”
“其八,为士者缺乏训练,作战时如同群殴。胜时聚集,败时做鸟兽散。”
“……”
青田先生越说,方长青越是想笑。
这些毛病,四爷这边还真不怎么有。反倒是福田先生之前辅佐的殷三郎……这些毛病全都有。
他不知道青田先生原本的十恶是什么样,但这十恶,明显是应急之下,现总结出来的。
这脸打的,啪啪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