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唐瑛放松了缰绳,脚踝死死嗑在战马腹部,任由穿堂的寒风吹去她脸上的泪珠。战马感受着主人的悲痛,不敢有丝毫懈怠,这一奔,就是一个多时辰。
等唐瑛终于放缓了奔驰的速度,那养马人才敢上前,拉住她的战马缰绳,劝道:“公主,没事了,不用跑这么急,他们,应该追不上我们了。”
唐瑛轻轻地嗯了一声,不想告诉此人,她如此狂奔,不是怕灵云等追上来,而是在发泄内心的痛苦。按辔缓行,调整一下心情,唐瑛吁了一口气,才道:“大叔,谢谢你帮我。”
养马人嗯了一声,看着唐瑛,叹口气:“我不知道公主和他们之间到底出了啥事,不过,我看他们也不想伤害您。”
唐瑛苦笑:“是,他们不仅不想伤害我,还想帮助我。在他们看来,我抛弃的东西,实在是让他们想不通,看不懂,也甚为可惜的。”
“是……大唐皇帝想让你当他的妃子吗?”
唐瑛继续苦笑:“是呀。大叔,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傻?别的女人抢都抢不到的好事,我却要抛弃不要。”
养马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也许吧。能得到皇帝的喜爱,的确是一种福分。可是……好和坏,别人看不出来的。公主不愿意,自是觉得这不是好事了。”
“谢谢你,大叔。”唐瑛甩甩头,将心里的烦恼扔掉:“冷暖自知呀!对了,大叔,从河对岸到碛口,有近路吗?”
“碛口?有点远,那是西北地了。我们,是要赶去碛口吗?”
“嗯,至少,要到赶往碛口的路上去寻找大军。”
养马人默默算了一会儿后,点头:“我知道近路,按马儿的速度,不过一天,就可以赶到去碛口的必经之路上。”
“那好,麻烦大叔引路了。”
唐瑛松了一口气。按时日计算,李勣的部队,即便没有赶到碛口,也应该距离那边不太远了。只要到了军营里,将这边的情况告诉李勣,就可以派一队精兵,由养马人带路,去援救张公谨他们。而她,却可以混在李勣的亲兵之中,在战场上溜之大吉了。
想到这里,唐瑛侧头看向养马人,微笑着道歉:“大叔,恐怕这几天得劳累您了。我们找到大军后,还得请您带路回来。”
“这没什么,我也是老兵了,知道该怎么做。何况,可以帮你,我很高兴。”养马人一口应承了下来。
听了养马人的这句话,唐瑛眨眨眼,笑道:“大叔,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呢?为什么帮我?因为我是公主吗?”
养马人定定地看着唐瑛,轻声道:“不,我帮你,是因为我知道你应该不是真正的大唐公主。”
“啊?我……不太明白。”唐瑛更加疑惑了。
养马人依旧眼都不眨地看着唐瑛道:“前两年,有个中原来的汉子,叫单双的,在我们草原上寻找他失散多年的叔叔。他来到王庭的时候,我正好被大可汗派去薛陀延部征马的特勒带了去,所以,没能见着他。”
唐瑛心里猛地一紧,呼吸顿时紧促起来。是的,她化名单双在草原上四处晃悠的那一年,图科苏尔的一个兄弟曾经告诉她,在突厥王庭的马厩里,有个养马汉人很像她要寻找的人。当时,图科苏尔带她去找人的时候,那人却不在。难道,眼前这位养马人,就是她要寻找的……亲生父亲?
养马人似乎知道知道唐瑛为什么突然变的喘不过气来,他没有继续说,而是静静地看着唐瑛,等她稍微平静一些,才继续道:“我并不认识单姓的人家,也没有单姓的朋友,但,那位小哥描述的人,却跟我太过相似。那位小哥要找的是唐姓人氏,山东聊城郡人。而我,正是姓唐,也叫唐凌,也是聊城郡人士,与那位小哥找的人一样,也是大业八年为了躲避河役带着妻子和女儿离开的家乡,也是大业九年在河南郡被官军抓去征讨高句丽,从此和妻女失散到今。我的女儿,那一年七岁……名字也叫唐瑛。”
唐瑛张了张嘴,却是根本无法发出声音,她用尽了力气死死地拽住缰绳了,因为她不敢松手,因为她此时根本无法控制发抖的身体,上天突然将如此巨大的喜悦送到她的面前,她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承受这种喜悦。
养马人翻身下了战马,将手伸给了唐瑛。唐瑛出自本能地一把抓住这只大手,死死地抓着,再也不想放开。
“下来,歇一会儿好吗?”
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唐瑛就像梦游一般应了一声后,被养马人从战马上扶了下来。靠在养马人的胸膛上,虽然那种踏实中的温暖一下子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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