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开外,有间老店铺,两盏点亮火烛的纸灯笼悬挂两侧,店面外面石砖砌成的墙壁已经泛黄,角落沾满黑色的污泥,约莫两层楼高,店铺的门是选用木门,不知是用什么木材做的,我只确定不是檀木。
两个手捧元宝的扎纸人立于店门外,张警官看到面门木匾刻着纸扎店三字,不由一怔:“我靠,大清早来这里不吉利。”
我揉揉发酸的眼皮,说道:“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认栽摊开双手,把咖啡罐扔向几米外的一个堆满烂菜叶的箩筐,罐头在半空呈现一个弧度,然后准确无误的落入箩筐内。
“厉害吧,我练过的。”张警官发现我盯着半空的咖啡罐头,自傲说道。
我懒得理会他,走向纸扎店。
店铺老板是一名将入花甲之年的老人,他带着金丝边框的眼镜,镜片上面有抹淡淡的暗红色光芒,穿了一件淡蓝色的唐装,手中捧着一分昨日的早报,舒适坐在摇椅抖擞双腿。
不久,他看见我越过店铺的门槛,微微抬眼,放下手中的报纸,笑道:“是小凡啊。”
我点点头,试图想微微一笑,但此刻却笑不起来,只好欠欠身子,示意行礼:“陈伯,好久不见。”
“是啊,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你都长这么高了。”陈伯脸上的笑容很浅,或许是他身上的唐装,给人一种儒雅的风范,他看了我身后张警官一眼,问道:“这位是……”
我身体往左边稍稍挪动,腾出一个位置让给张警官,说道:“这位是我一个……朋友。”
“朋友?”陈伯推了推镜框,似乎不太相信,的确,我才十八岁,张警官都奔三十多岁了,我们两人站在一起,别人往往会以为他是我父亲,不过陈伯没朝这个话题前行,浅笑的伸出手道:“我姓陈。”
张警官绕了绕后脑,擅于跟人打交道的他此刻竟然尴尬了两秒,随即伸出手握了握,笑道:“陈伯您好,我姓张……张邰。”
张警官五官当中透彻着不自然,或许是店里的气氛太过阴森,又或者是被挂在墙壁的小纸人吓着。
陈伯也察觉到张警官的神色,笑道:“小伙子别紧张,这些纸人看着恐怖,但都是些吉利的东西。”
确实,纸扎人的历史已经有一千五六百多年了,而且在古代,纸扎人被老百姓们看的很重要。
以前民间传统文化内,纸人手艺勉强是个吃香的行业,纸人作用不仅仅用于祭奠死人,偶尔过节时也会在门前摆一对红衣裳的童男童女,象征着大吉大利。
这种手艺演变到如今,不单单限制于纸车,纸人,纸房,还有纸扎的苹果手机,平板电脑,有些高档店铺甚至贩卖纸扎的明星。
有些乡下老百姓俗称的买老公,买老婆,就是指买纸扎的大明星。
我视线环绕店铺一圈,整体格局没多大变化,其次说道:“陈伯,帮我挑几个纸人吧,顺便帮我拿些冥钞。”
“大清早的就要去祭奠了?”陈伯镜框底的眼睛眯成缝隙,督一督店铺墙壁上的日历道:“不对,今天不是清明也没有什么节日,你去祭奠谁?”
我跟陈伯认识挺久了,他清楚我有个习俗——每年逢清明和中秋或者其他节日,都会上来店铺买点纸人。
今天不是什么重要的节日,他会怀疑也不好奇。
我摇摇头敷衍:“朋友那边出了点事,我就过来买些。”
“哦,这样……”陈伯食指指在角落两个身着淡红色的纸扎人道:“那两个如何?前些****自己亲手做的。”
“嗯,再拿五叠冥钞吧。”我不在意纸扎人美不美观,反正不是烧给自家去世的人,况且我没多余的时间亲自去挑选。
令我颇感意外的是,一向能谈天谈地的张警官竟然保持沉默。
……
“你怎么知道这店的?”待付完钱跟陈伯告别后,张警官走出店门才开口发问。
他与我交谈时,目光从不在纸扎人身上游动,显然是有些害怕。
我胳膊抱着两个纸扎人,行动不大方面,但还是回应他:“以前我母亲带我来过好几次。”
张警官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纸扎店有这么早开门?才五点多。”
“错了。”我说道:“陈伯他开店一直很奇怪,白天歇业晚上开门,我也不清楚为何。”
张警官皱了皱眉,回到正题:“你事情办完没?”
我点头道:“走吧,去那间废弃工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