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风沙刮黄了长安的天空,街衢上的布招在狂风中瑟瑟发抖。才是下午时分,天色已经黑得像傍晚一样。临街的店铺大都点亮了灯烛,而重楼叠脊的皇宫,由于武帝没有发话,依然未曾掌灯,像是沉浸在黄昏的冥色中。?
金銮宝殿九龙椅上的汉武帝刘彻,原本就阴沉着的脸色在昏暗的天色中越发显得阴森可怕。他气得重重一拍御案:“怎么都不说话,难道全都变成哑巴啦?”?
李广知道这场祸事是脱不了干系的,率先出班认错:“万岁,为臣有负圣望,甘愿领罪。”
“王恢呢,”武帝显然把他作为了主攻对象,“你口口声声必胜无疑,可你现在是一无所获回到长安。”?
“臣罪该万死。”王恢出列跪在御前。?
“让朕感到最为气恼的是,你们三十万大军竟然坐视敌军从容退走。”武帝说着站起身,不住地往来踱步,“就算是浑邪王识破了诈降计,他们业已临近谷口,埋伏的人马若是出击,至少可以歼敌三到四成,给匈奴一点儿颜色看看。而今三十万大军一无所获,岂不让匈奴笑我无能,又给汉室江山留下多少隐患?就是将你们千刀万剐也难以弥补这无穷的损失,你们简直堪称千古罪人。”?
王恢不敢推搪责任:“万岁,未能几时出击,责任全在罪臣,与李广将军无关,请万岁只责罚罪臣一人。”?
武帝有意说道:“若是你一人则过,那可就是杀头之罪。”?
“臣已造成千古遗恨,不敢再以谎言欺君,李将军几次建议出击,皆因臣仍存幻想而贻误战机,臣甘领死罪。”?
听了王恢主动领罪这番话,武帝的气不觉消了几分,心说王恢敢于承担责任,倒要从轻发落。他缓和了口气:“单凭你说难以为证,那个聂一不是当事人吗,传他上殿朕问个明白。”?
王恢答道:“聂一就在殿外候旨,万岁一问便知。”?
太监去宣聂一,岂料是只身而归:“万岁,那聂一在一刻钟前已出宫去了,下落不明。”?
“这……”武帝刚消的气复又鼓起,“王恢,你该做何解释,聂一该不是畏罪潜逃吧?”?
“万岁,臣在金殿,与他无从通话,他去往何处,罪臣委实不知。”王恢急切地辩解,“也许他有何特殊事情来不及奏明。”?
武帝想了想:“中书令,着雁门郡太守到聂家庄查验,问明详情奏报,再议对聂一的处罚。”?
中书令躬身回应:“遵旨。”?
武帝还没有想好对王恢如何治罪:“王恢之罪难以赦免,且下狱听候裁处。”?
“谢圣上龙恩。”王恢感到有了一线生机。?
武帝瞟一眼李广等领兵大将:“李广等人统兵出征,竟使匈奴大军无损而返,着各降一级,罚俸半年。”?
李广等人觉得武帝还是重情义的皇帝,比预想的处罚要轻得多,一同跪倒叩拜谢恩。?
武帝盯住平身站起的李广:“李将军,你说说看,朕现在心中所想何事?”?
李广一下子怔住了:“为臣愚钝,不敢胡乱猜想。”?
“哪位大臣能说出朕的心事。”武帝将目光撒向文武百官。?
但是无人应声,俗话说,天威难测,谁知道此时此刻皇上在想何事??
右肩绑着绷带的霍去病忽然出列,行了一礼,道:“陛下而今心内一件大事就是早日击败匈奴,以根除我北方边境之患。”
汉武帝听了龙颜大悦,道:“好,霍去病你不愧为我长安第一勇士!你早日养好伤,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卫青听令。”
卫青出列道:“臣在。”
汉武帝道:“朕命你为全军总元帅,即日起总管雁门至上谷、河南一带的军事,整备军马,囤积粮草,防御匈奴入侵,并做好随时征讨的准备。”?
“臣遵命。”
越往北行,寒意越浓。萧萧落叶飘卷而来,连天的衰草染挂着白霜,塞外的深秋已经冷似长安的严冬。可是马上的聂一心中却是火辣辣的。已经看得见聂家庄了,庄头那熟悉的钻天杨,庄后那馒头山,家乡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是那么亲切,真是千好万好不如家好啊。他给马猛加一鞭,座下的“ju花青”也像是认得家,亮开四蹄,撒着欢儿,一口气跑回了自家大门前。这匹心爱的战马,用前蹄刨着地,不停地打着响鼻,像是述说久别归家的喜悦。?
聂一风风火火地进了院子,像扑进母亲怀抱那样扑入了宽敞明亮的客厅。他原想能和妻子畅叙别情,不料却见到一名官员端坐在厅中。?
官员抢先开口了:“想必这位就是聂庄主了,看来本官还算幸运,没有白跑,不虚此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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