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研津王呼延邪沉溺酒色,昏庸无道,又嗜杀成性,横征暴敛,早已激起天怒人怨,我们趁势举兵,是为替天行道,必然一呼百应;其二,曼陀的存在,是受佣兵公会认同和保护的,其合法和合理性也早就深入人心,研津征缴曼陀,既是向我们挑战,也是在向天下所有的雇佣兵团发起挑战。我们可以通过佣兵公会向全大陆的雇佣兵团提起声援,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想他们不会不明白,届时他们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得到它们的相助,我们通向胜利之路,必然更进一步了;其三,曼陀兵团在研津的根基很深,有足够的能力与王室周旋,也就是说,我们即便是在短期内不能扳倒研津,但却有足够的力量与它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这对我们来说,是极其有利的,因为曼陀的分部遍及天下,虽然此时尽皆迷茫,但等到时机成熟,等到各国分团深切体会到唇亡齿寒之时,他们必会纷纷响应,届时四面八方的攻击如排山倒海之势压过去,研津他如何招架?”
三个优势一气呵成,那口若悬河,那理直气壮,将林氏父子博得一愣一愣的。
这时候却见余跃含笑说道:“林舵主,我想此时此刻,唇亡齿寒的感受,你最为深刻了吧。”
“呃,这个,”林赛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有一点,有一点。”
“那么,”余跃盯住他的眼睛,“你会作何决断呢?”
林赛回望着他,目光闪动,交织了担忧、疑虑、恐惧许多错综复杂的情绪。
许久,林赛说道:“请给我们时间考虑一下吧。”未等余跃回答,就已站起身来抱拳行礼,“在下告退了。”
余跃二人还没回礼,林赛父子二人匆匆地走了出去。
而那房间四周布置的铁甲,却仍旧纹丝不动。
余跃叹了一口气:“现在,他们很多问题都想通了,只是眼前一条路分作了两个方向,他们站在这十字路口,还要做一个痛苦的抉择,到底该走哪个方向,”继而皱眉望向小宇,“祈祷吧,祈祷他不会选择北川方向,否则我们就会被乱刀砍死。”
小宇眉毛一挑,豪情万丈:“就是千军万马,我也护着长官杀出去。”
余跃却陷入了沉思:如果林赛选择投奔萧项可,到时候面临的同样是官府的无情镇压,终究还是要走上反抗朝廷的道路,但他们恐怕得不到太多人的支持。在研津总部遭难的时候,他们按兵不动坐视不理,这样一支无义之师在陷入困境的时候,你又如何期望更多的人来支援你呢?
而且林赛也不似大奸大恶之辈,只是略存了几个心眼而已,这样的人,在总部没有差人前来报信的时候,他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不予理睬,而如今总部已经派人来了,如果这时候仍然不理不睬,恐怕叛徒之名就要落人口实了。
这些问题,林赛心里很清楚,可他为什么迟迟不决呢?
莫非萧项可真的是在胁迫他?那么他是在用什么办法胁迫他呢?
这些问题必须要搞清楚,如果搞不清楚,真的很可能就从这里走不出去了。
可问题是,现在门外被围得水泄不通,自己连门都出不了,如何去搞清楚那些事情?
※※※※※※※※※※※※※※※※※※※※图朴城,梅玄霜刚刚回到军营,士兵来报,北湘军麦格都使求见,她立刻屏退左右,单使麦格入见。
麦格进入,行礼完毕,就听梅玄霜劈头盖脸地问道:“最近他有什么异常举动?”
麦格似乎早有准备,毫不犹豫地答道:“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只是有一个茉莉姑娘,来得非常的离奇,好像他们之前就认识,但据她所言,她是曼陀雇佣兵团已故总长陆安的女儿,跟北川没有丝毫关系,因此我觉得,这也算不得什么异常。”
茉莉姑娘?
梅玄霜心头一震,心潮急剧起伏起来。
曼陀总部被剿,陆安的女儿四处逃亡倒也不足为奇,但问题是,她怎么偏偏就逃到了他的帐下?他又怎么敢肆无忌惮地收留她?
梅玄霜斜瞄了麦格一眼:“真是北川的奸细,她也不会承认自己是从北川来的,现在那个茉莉何在?”
“已,已经走了。”
“什么?”梅玄霜霍地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惊恐,还有掩不住的怒意,“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麦格嗫嚅着说道。
“你先回去吧,”略微沉吟片刻,梅玄霜挥一挥手,“继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稍有异动,立即向我汇报。”
麦格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或者不知道从何说起,半晌见梅玄霜挥手逐客了,便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退了出去。
梅玄霜心中却不安起来,她不愿相信他是一个奸细,然而眼前的事实,又不得不让她产生怀疑。
“看来,我必须前往塔卡城一趟了。”半晌之后,她喃喃自语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