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短兵相接

    北御道宽阔平整，足够十匹马并行，但到了久庆门前，转而向北这一段，则狭隘多了，只够三匹马并行。并且因为倭寇的故意破坏，路面碎石凌乱、崎岖不平。

    田中荣是打老了仗的宿将，骑兵的优劣之处心中自是清楚。这城内巷战，不像平原开阔之地，骑兵冲起来就所向披靡，狭隘的道路根本就发挥不了骑兵的优势。

    在宽阔的御道上还好一些，可久庆门前这一段，却让阮威的骑兵吃尽了苦头。因为路面上的凌乱碎石，很多快速奔驰的马闪了脚，士兵们从马上摔下来，非死即残。就这么一段路，就让阮威损失十数骑。

    好不容易过了碎石路，迎面而来的是倭寇十人一排的方阵。

    阮威有骑兵两百，若是在开阔的平原上，速度跑出来，足够对付上千步兵了。可在这狭隘的道路里，只够三匹马并行，速度又跑不出来，骑兵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倭寇方阵虽没有枪、矛、戟之类的长兵刃，但倭刀比一般的刀剑都要长，数十把倭刀齐砍，也足够应付了。

    射人先射马，田中荣深谙此道。阮威的骑兵冲过来，数十把倭刀迎上去，马腿登时断了一地。倭刀毕竟不是长兵刃，没办法砍着马上的士兵，马腿相对来说就容易多了。

    战马断了腿，趴伏在地上哀鸣，马上的士兵还能幸免么？

    冲入倭寇阵中的骑兵，无一例外地死在了倭刀之下。

    骑术精湛的阮威，虽然冲在最前面，但并没有傻乎乎地往倭寇的刀阵里闯。再精锐的骑兵，对上训练有素的步兵方阵，也很难占据上风。

    当然，倭寇的方阵简陋之极，谈不上训练有素。然而因为地形的限制，骑兵灵活机动的优势难以发挥，进入到狭隘的空间里，反而成了活靶子，任由倭寇劈砍。

    “勒马！勒马！停步！停步！”

    阮威连声喝斥，因为碎石路的阻碍，马速已完全降下来了，勒住马匹并不困难。

    但问题是他们不冲上去，倭寇却结阵小跑着冲过来了。

    “该死的倭寇！”阮威唾骂了一句，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步兵，被骑兵抛得老远，还在两百步之外。

    当然，即便他的步兵现在就跟在后面，因为骑兵的阻隔，也没办法上来应战。而在这样狭小的空间内，也不能让骑兵下马作战。下了马，人马挤在一起，空间更加狭小，而失去了约束的战马，活蹦乱跳，怕是能踩死踢死一半人。

    看着前面明晃晃的倭刀，阮威终于下定了决心：“后队变前队，他娘的给老子往后撤——”

    说这个“撤”字的时候，阮威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这可是奇耻大辱啊！打自他十五岁从军以来，七年来大小上百战，还从没像这一回那么窝囊地撤退。

    对面倭寇的主将可是他的手下败将哪！

    这如何能让心高气傲的阮威甘心呢？

    “第一队留下，随本将殿后！”

    “其他诸队赶紧撤退，替本将传话给末那，让他的步兵给老子跑快一点！”

    交代完了事情，阮威铁枪一抖，枪尖遥指倭寇方阵后的田中荣，喝道：“田中老贼，可敢与阮威一战！”说的居然是一口流利的倭语。

    田中荣没一丝一毫的惊讶，他们可是老熟人了，一个池田信雄的大将，一个是阮国正的爱子及爱将，两人沙场交锋了十几次，彼此知根知底。

    “阮威小儿，你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嚣张！”

    斗了那么多年，像这样大占上风的还是第一次，田中荣只觉人生之快事莫过于此，心中畅快之极，忍不住哈哈大笑。

    “给老子往前冲，砍死了那小贼！”

    “砍死阮威小贼，赏银百两，哦不，千两！赏银千两！”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倭寇也不例外。在千两白银的刺激下，数百个倭寇嗷嗷怪叫着往前冲，原本还颇有些整齐的队列也因为某些抢功的倭寇而变得凌乱。

    不过现在，对田中荣来说，已经不需要结阵了。阮威的骑兵大部分都撤退了，留下来殿后的不过二十余骑，用几百人来对付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阮威沉声大喝：“下马！”当先从马上跃下，挺着铁枪往倭寇冲去。

    被阮威留下来殿后的第一队骑兵们，看着伙伴们都撤走了，前面的几百个倭寇，在步兵来接应之前，暂时需要他们独自面对了。

    几百个倭寇啊！怎么打得过呢？

    每个人都非常害怕，有的甚至两条腿都在发颤，下了马都站不稳。

    可这时，少将军阮威，就这么挺着一杆铁枪杀过去了！

    什么是身先士卒？这就是身先士卒！

    士兵们都愣了一下，随后都歇斯底里地发一声喊，抱起自己的兵器，跟着阮威迎头向倭寇杀过去。

    不是他们不怕了，而是顾不上怕了，或是不好意思怕了。

    少将军都不要命了，他们还在乎个啥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