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子鱼刚喝了两口米粥,就恹恹的回了房间休息,右肩膀上的绷带把她大半个肩膀都包裹的密密匝匝,即使上过药,刚受过伤的肩膀应该也正是疼的厉害,祁靖白进门前都能听到明显的抽冷气的声音。
去医院上药的时候,廖子鱼死活不肯让祁靖白看她的伤口情况,已经疼得满头大汗了依旧不肯妥协,硬是把他推的远远的,于是直到这会儿祁靖白都不知道当时关在院子里的几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认识了廖子鱼十年,在祁靖白眼里她绝对算不得是个脾气绝顶好的人,苏卿活着的时候廖子鱼在祁家很不受重视,那时候有人犯到她头上,她大多时候会告到苏卿面前。苏卿护短,为了廖子鱼当年得罪了不少人,其他时候廖子鱼也会去找上祁靖白一两次,只是祁靖白不是很爱管这些私下里的小纠纷,并不怎么会主动出手帮她就是了。
这次她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过了一宿都没有主动开口说发生了什么事…再想到廖子鱼对苏显女儿的敌意,祁靖白本能性的直觉让他有些不安,总觉得自己似乎忽视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某个曾经被他推翻过的念头再一次翻涌上来。
这又怎么可能?当时一时情绪激动下错认了那人,后来苏百川出现后两人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集,祁靖白就更加肯定了当时的错认,那么廖子鱼这奇怪的反应又该怎么解释?
祁靖白推门而入的时候廖子鱼连动都没有动上一下,祁靖白看着侧躺在床上明显是在装睡的女人,眉头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
“子鱼?”
祁靖白低唤,床上的女人仍旧没有任何反应,祁靖白抿唇,“我知道你醒着,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是谁伤了你?我说过会为你出头,你这是不信我?”
廖子鱼的身子抖了抖,却还是不肯扭过来面对祁靖白。
祁靖白低叹一声。
“我是你的未婚夫,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足够亲密和无话不谈,原来竟是我在自作多情吗?罢了,你不肯说就不说吧,只是苏敏在你走后不久就中了毒,现在在医院里生死不明,我怕外面那些不知情的人会把过错都归咎在你身上,不然不会想要来问清楚,好想一想怎么帮你善后,你还是太冲动了…”
祁靖白说着脚步声已经往门口的方向移动过去,廖子鱼听到这样的消息一惊,哪里还敢装死,忍着剧痛忙坐了起来。
“不是我!我怎么可能会对她下毒?我受伤后一直都在医院,你们都是知道的不是吗,她生死不明怎么可能跟我有关系?”
祁靖白脚步一缓,“她手上的地方在手腕上,据说是在院子里发生争执的时候被划破了手,当时不少外人在场。”
祁靖白没有说完,廖子鱼的脸却瞬间就白了,手上的是手腕…当时在院子里时她手里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把奇怪的刀子,还意外的插在了苏敏的手腕上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不,真的不是我,当时我也不知道手上为什么会多出一把刀子,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众目睽睽的去下毒?靖白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怎么可能会去主动伤…人。”
廖子鱼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她心虚的看了眼祁靖白的脸色,显然祁靖白也和她想到了同样的一件事情,房间里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祁靖白移开视线,看着墙上的一副泼墨山水图,“你说的这些我会信,不代表别人会信,说吧,你肩膀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不然我没办法帮你善后,等苏百川从医院赶回来,我也护不住你。”
廖子鱼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她张了张嘴,还是低声道:“是我自己不小心伤到的,没人动我,不然我早就告诉你帮我出气了。”
祁靖白被她气乐了,冷哼一声,“你到底在怕什么?我问过医生,你伤口是从背面被人伤到的,为什么要说谎?”
廖子鱼脸色惨白,手指一遍一遍的绞着床单,却怎么也不肯再出口解释,只咬定了自己的伤口是意外。
先前祁靖白不过是怀疑苏卿和那人有着某种渊源,都能失态到不惜托着受了重创的身子去亲手送上鬼手的雕具,要是让他从自己口中知道当时的情景,廖子鱼根本想象不到以祁靖白对那人的感情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宁愿被人怀疑被人泼脏水,都不愿意让祁靖白知道苏卿的事。
可又哪里能够事事如愿,祁靖白盯了她一会儿,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伤了你的人是苏卿吗?”
廖子鱼眼神猛地一闪,迅速的回道:“不,不是她!真的是意外,跟她没有关系。”
祁靖白看着廖子鱼突然变得有些慌张的面色,心一点点的沉了下来。
“廖子鱼,告诉我,你也怀疑了她是她对不对?”
祁靖白的问话含糊不清,廖子鱼却瞬间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她低下头,死死的忍住眼眶上开始翻涌的眼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祁靖白道:“知道她死因的人只有位数不多的几个人,这几个人里面没有一个会多嘴的把事情外传,之前在阳城比试时苏卿伤了我的两个肩膀,现在又轮到了你,你说她为什么偏偏要挑这个部位?”
“没有人伤我,我说了是我自己不小心…”
“够了!”祁靖白猛地爆呵出声,“既然你自己不肯说实话,那现在就把绷带拆开,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自己把肩膀伤成了这个样子。”
廖子鱼吓了一跳,见祁靖白真的有走过来要看伤口的意思,眼眶里又惊又怕的眼泪终于藏不住,扑朔着不停的往下掉。
“靖白,你别这样,我肩膀疼,求你了,相信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信我一次好不好,人死了怎么可能再活过来,你不要犯傻了好吗?我是你的未婚妻,你说过要永远护着我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廖子鱼哭的很厉害,再加上夹杂着的因为疼痛引起的抽冷气的声音,那模样又是可怜又是可悲,可这时候祁靖白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怜香惜玉的心思,他也不顾廖子鱼在不停的挣扎,硬是上前雷厉风行的拆开了她肩膀上的纱布。
那伤口一落人眼帘,祁靖白的瞳孔就猛然紧缩了一瞬,至死都忘却不了的场景再一次噩梦般的活生生上演在了眼前,同样的部位,同样的伤口形状,祁靖白手一抖,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
“怎么会…这样。”
祁靖白喃喃道,为什么偏偏是在他确信了一切只是巧合后放弃了相认,为什么偏偏是在他面对她做了那么多尔虞我诈的龌龊事,为什么偏偏是他已经彻底死心不肯再相信那些可笑的执念,为什么偏偏是在这样的时候又出现了这样让人啼笑皆非的情况呢?
“靖,靖白?”
廖子鱼抖着声音哽咽着低唤了一声。
祁靖白眼眶泛红,突然想到了这些日子在苏卿眼皮子底下对苏敏的频频示好,突然想到了先前当着苏卿的面对廖子鱼的嘘寒问暖,突然想到为了和顾珏合作,亲自筹谋着怎么将苏卿的作用利用到最大化,也想到为了挑起顾珏和傅岑的矛盾,故意吩咐手下的人给傅岑和苏卿制造出独处的机会。
也想到了昨晚手下人报告说顾珏赶走了苏卿时,他冷漠的让人撤走了所有安插在苏卿身边的人,任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大半夜徒步出走。
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天堂地狱之分,此刻的祁靖白已经身处炼狱,仅仅只是一线的可能都将他折磨的喘不过气来。于是随着那可能性的逐渐放大,越来越多的回忆片段和他当着她的面做过的那些事交织映现,祁靖白的脸色终于逐渐的惨淡起来。
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那么他亲手一寸寸,一丝丝,毫不留情的,将两人最后可能缓和的机会,彻底撕碎成齑粉,他将自己所有丑陋狠辣的一面毫不掩饰的释放在了被他认为是利用对象和对手的苏卿身上,然后从今以后,此生此世,终于再没有了任何求得她原谅的可能性。
房间里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双双沉默下来,谁也不肯最先开口继续这个能将两人瞬间摧毁的话题,正在失魂落魄的两个人去没有发现,在飘窗外的大新盆栽掩映下,一个安静而高大的身影已经在原地不知道伫立了多久。
和祁家人想的没错,苏敏先前的情况分外棘手,现在稍稍安定下来苏百川第一时间就是找上了祁家人。
只是所有人都料错了一点,苏百川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最有嫌疑的祁靖珍,他先盯上的正是廖子鱼,虽然苏百川心里明白当时苏敏的手受伤是她自己故意在作怪,但是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正巧受伤中毒的位置也在手腕上。
可苏百川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来后会听到这么一番对话,他在原地僵立了良久,从祁靖白说出自己的怀疑的一开始,苏百川的心跳就快的不可思议。
房间里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廖子鱼又开始试图辩解起来,苏百川却怎么都听不进去任何一个字了,他突然想起来了昨天盛烨亲自送来的一盘录像带。
盛烨算是苏百川看着长大的,一直以来盛烨对苏阿百川都比对他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要敬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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