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路行来,真是苦了你们了。”魏阿绮轻拍了拍云姑替自己整理发髻的手,温言道,“好在还有不到一日便能到莹城,届时大家便能好生歇歇了。”
“奴婢们不辛苦,倒是殿下金尊玉贵,何曾受过这般苦楚。”云姑心疼魏阿绮道。
“都是一副骨头几斤肉的身子,哪有什么金贵不金贵的。”魏阿绮笑着感慨道,“这点寒气不算什么的,想当年我可是不穿秋裤在雪地里乱窜的主。”
思绪飘忽,魏阿绮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大一那年的冬天,作为一个初见北方鹅毛大雪的南方人,单衣单裤外披了件羽绒服就往一片白茫茫的操场里钻,丝毫不觉冷一般。结果就是膝盖及以下冻得发红,哭唧唧地坐在暖气片旁边疼了好一阵儿才缓了过来。
“殿下,您……”云姑虽没完全听明白魏阿绮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话中说自个儿不金贵,又自称为“我”,让云姑没来由地一阵心悸,遂跪地叩首,语气肃正地道,“您乃午未国皇太女,未来之君,任何时候都不可自贱!”
“啊……?”魏阿绮从回忆中缓过神来,一脸无辜地看着将头埋伏在地的云姑。
注意到这边动静的一应人等,有随行官员,有侍男侍女,有道士高僧,有护卫兵士等,虽是不明就里,却皆跟着云姑垂首跪叩。
尽管不晓得发生了何事,但跟着跪准是没错的。
魏阿绮一脸尴尬地瞧着跪了一地的人,方想起来自个儿那一句不合时宜的失言,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在这个世界,她始终是个异类。
正待拿出皇太女的架势,让众人起身,海澜之一个箭步冲进庙内,大声道:“殿下,殿下,原谅色来了!”
一脸的雀跃在看见跪了一地的人时,僵在当场。
海澜之察觉气氛不对,立刻沉肃了脸,双手抱拳一礼,问道:“殿下,这是发生了何事?”
“无事。”魏阿绮闷闷地应了一声,目光从地上转向海澜之,一愣,随即一喜,睁大了双眼朗声问道,“你说原谅色来了是何意?”
魏阿绮兴冲冲地盯着海澜之的脸,期待得到她想要的那个答案。
海澜之见魏阿绮如此反应,也顾不得太多,兴奋劲儿又上来了,向魏阿绮道:“是云山之人,外头有一个云山来的人。”
似是怕魏阿绮不信,将握在手里的东西一甩,一抹绿意飞扬,印在二人的瞳孔之上。
魏阿绮三步迈作两步地来到海澜之身旁,接过绿头巾在空中甩来甩去,高兴地手舞足蹈。
“快快快,带我去见他。”魏阿绮迫不及待地拉起海澜之就往外跑,身后之人却似定在了地上一般,怎么也拉不动。
狐疑地回过头,在海澜之的示意下,魏阿绮这才回过神,这儿还有一波儿跪着的人呢!
“咳咳咳……”魏阿绮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沉稳的模样道,“都起来吧,本宫不是那般无事生非之人。”
又走向云姑,亲自将云姑扶起,道:“云姑的教诲,本宫一直牢记在心。佛法有曰‘众生皆平等’,人的因缘际遇虽是各不相同,但对万物的慈悲喜舍心皆是平等的。本宫近日一直在参悟这句佛理,加之赶路辛苦,竟是有些口不择言了。”
“云姑莫要为本宫担心太过,且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待雨停,可又要赶路了。”魏阿绮抚了抚云姑肩上的褶子,甚为贴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