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为真,您与四皇叔虽早年有交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您怎知他心性如何、态度如何,他的坐卧之地有没有被他人捷足先登呢?”
“天下兵符在他手中!”胡唯拍桌而起,眼中精芒亮得吓人,“不管消息真假,不管他对我态度如何,不管有没有人提前找过他,只要天下兵符在他手里,就算丢了性命,我也要去见他!棣儿,你可知天下兵符意味着什么?!”
司牧无言,心中泄气不已,却强撑着挺直了腰背,不肯转过身来。
“你若是得了天下兵符,就相当于卸了司伯的兵权,他再厚颜,难免在那个位置上坐立难安!你若是得了天下兵符,便是师出有名,名正言顺地为你的父亲报仇!你若是得了天下兵符,便不再需要像如今这般如履薄冰,连司覆这种小角色都要退避!”激动的情绪让胡唯完好的半边脸显得很是狰狞。
见司牧仍旧背对着自己,胡唯胸中怒气升腾,快步上前,强行将司牧扯过身来,双手紧抓着他的胳膊,大声斥道:“棣儿,优柔寡断,怎能成大事!你忘了司伯对你父亲的暴行了吗?你不是想解救辰巳国众生于水火吗?你的血性呢?你的抱负呢?我不强求你为我做些什么,但是你的父亲,他死不瞑目!”
胡唯的疯狂与凶狠,与深植在司牧记忆中的母亲面容重合,如曾经的一次又一次那般,他妥协了。
他也曾挣扎过,却在母亲疯涨的仇恨下,屡次败下阵来。
他好像对这一切不那么排斥了,或者说,这么多年了,他也应该看淡了、麻木了。
他好似一只风筝,身上的线被母亲死死地拽在手里。每次察觉到线被往回拽时,便试图挣揣逃脱,可就算有风力的加持,他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徒劳。
“母亲,儿子可以替您去的。”司牧最后哀求道。
“棣儿,当下时局,须得争分夺秒。”
司牧不再说话,说再多也是徒然。
在与母亲的拉锯战中,他始终是输家。
司牧有时候在想,自己这么一路输着,未来在朝局、在天下的较量中,他真的有机会做赢家吗?
如若他不是最终的赢家,那母亲又会如何呢?
“儿子就此拜别母亲,望母亲一路顺利!”司牧朝胡唯跪下,行了一个辰巳国宫廷大礼。
胡唯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儿子扶起,嘱咐道:“你今日回去后,便不必再来了。我明日一早便出发,有消息我会派人传达于你。你与白面、黑背二人好生待在马羊城,直至质子之约结束,期间不必主动联系我。切记,最后一段时间,务必求稳求全!”
“儿子谨记!”司牧乖顺应道。
冬夜寒且长,西北风在空无一人的街道游荡着,似迷路的孩童,莽撞又无助。
“殿下,天快亮了。”黑背摩挲着双手,看着天边微露的鱼肚白,在司牧身旁的瓦檐坐下,轻声提醒道。
司牧并未答话,而是将脑袋转到了另一角度,布满了红血丝的双眼,渐渐恢复了些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