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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壮士洒热血将军抛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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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个时候江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身法陡然掠身而进,猝然向习“鹤嘴功”的人施展杀手,当然成功的机会是很大的。可是,要是一击不中,或是不能很快地制对方于死命,那么后果可就堪虑!

    结果必然会惊动整个将军府,良弼亦很可能迅疾预防,或是藏了起来。那么一来,他与裘方的一番苦心可就白费了。

    这么一想,他顿时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

    却见那个于瘦的老头儿,由所挖的地洞里跃身而出,从地上拿起一块干布中,拭着身上的泥污,不时地喘息着。

    此刻,江浪才注意到老头儿的双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泥土结得有如石头那样坚硬结实,可以想象出对方这般挖掘,两只手上该是何等的一种力量,岂不骇人?

    一旁放着一个瓷盆。

    盆子里盛着半盆紫红色的液体。

    瘦老人把一双血手浸到了盆子里,只见他咬牙切齿,现出一种极为痛苦的模样,嘴里哧哧哈哈地出着气,就像一般患有湿气的人把脚泡在热水里那样。

    江浪本来不该再逗留下去,可是他必须确定一下对方下一步的行动情况。

    所以,他不得不耐着性子再等下去。

    所幸时间不太长。

    老人遂由盆子里拿出手来,用干布擦净了。

    他的一双手,已成为深紫色。

    江浪立刻想到先时所见老人骑马时十指关节所现的青紫淤血,原来是这样形成的!

    瘦老人好像还没有休息的意思,他喘了几口气,即又开始动作了起来。

    这一次,他虽然仍旧是用双手去挖土,方式却是略有改变。

    他不再在原来地上挖土,而是换了一个方向,把原先挖出来的土,也就是堆集在壁角的那一堆散土,予以还原。

    这一番工作,虽然远比方才轻松,却也要耗费很多时间,而且使稀松的土质还原如初,也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

    江浪忖思着,觉得他还要忙上一阵子;这段时间,正好用来对付熟睡中的良弼,却是再恰当不过了!

    于是,他不再迟疑,悄悄向后退身。

    裘方果然很听话,还在等着他。

    江浪一现身,他立刻偎了过来,小声道:“怎么样?”

    “老家伙果然是个夜猫子,正在练功夫。”

    他顿了一下才轻声道:“不过不要紧,还有些时间干点别的事!”

    裘方点点头,笑着道:“真是天助你我!”

    “怎么?”江浪道:“你有什么发现?”

    “那个狗官就在楼上第一间。”

    裘方用手指了一下,又低声道:“我已经踩好了盘子,错不了!”

    江浪冷笑道:“好!你记着,你在外面守着,我下手!”

    裘方摇头道:“不!我进去,你把风!”

    江浪点点头道:“好吧!只是你要注意,先把狗东西逼出来才能下手!”

    “当然,这点事交给我了,你只留神那个姓索的老兔崽子就行了!”

    话声一顿,他不再迟疑,身子急忙向着那角石楼纵了过去!

    刚才,他已大致地察看过房内一切,算计着良弼是居住在正面第一间。

    这一间房子前面有一个小套房,此刻还亮着灯。

    一个身穿大红缎子袄裤的小丫环还在那里坐更,孤零零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支着个头,打着盹儿,面前是一盏青纱罩子灯。

    裘方盘算了一下,以手指轻轻在窗户上弹了一下道:“喂!”

    那个丫环霍地一惊,道:“谁?”

    裘方轻轻嘘了一声,道:“别出声,我是给你送吃的来的!”

    小丫环莫名其妙地道:“送什么吃的?你是哪里来的?”

    裘方小声道:“你开了窗户,就知道了!”

    那个丫环心里虽透着奇怪,可是到底处世不深,做梦也想不到在将军卧榻之前,居然还会有什么人胆敢闯入。

    她略为犹豫了一下,遂走过去,拔开了窗闩,先把窗户打开一道缝,向外面看。

    哪里知道,窗户刚刚开了一道缝,已被外面的裘方用力推开了。

    她惊呼了一声:“啊!”第二个字还不曾说出来,裘方早已带着一股子劲风,由她头顶上掠了过去!

    那个丫环啥也没看见,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就觉出腰眼上麻了一下。她顿时倒地人事不省,昏了过去。

    裘方把丫环摆平了,然后关上窗子。

    只听见房间里面妇人咳嗽的声音,停了一停道:“彩霞,给我倒杯茶来!”

    裘方怔了一下,略为定了一下神,抬手把背后的刀抽了出来。

    他一手端起了纱灯,即向内室走去。

    两间房子当中隔着一扇门——门还是虚掩着,地上铺的是厚厚的地毡。

    门推开,借着他手里的灯,可就看见这间房里摆设着一张雕花的紫木大床。

    床上显然睡着两个人。

    男的睡着了。

    女的看见了灯光,由床上欠身坐起来。

    她是一个三十来岁、面目姣好的年逾花信的妇人。

    她只当是彩霞给她送茶来了呢,迷迷糊糊地伸出一只白嫩的、戴着翡翠镯子的手。

    然而她的手没有摸着茶杯,却摸着了冰冷冰冷的一口钢刀。

    这一惊,吓得她立刻睁大了眼睛。

    可不得了!

    当她猝然看见了眼前情形,吓得打了个哆嗦,道:“你不得了!”

    裘方的斩马钢刀已倒抡了一个圈儿,沉实的刀背,一下子砸在了她脖颈上。

    妇人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头就倒下闷过气去。

    这么一来,自然惊动了床上的另一个人。

    那个人修地一掀被子,猛地坐了起来!

    一口冷颤颤、寒森森的钢刀已经抵在了他面前,锋利的刀尖指在了他的喉咙上。

    这个人,显然是盛京将军良弼。

    他总有六七十的年岁了,白发如霜,身上穿着一袭鹅黄绸子宽松衣褂,小辫盘置在脑瓜顶上,像一条小白花蛇似的。

    裘方认了一下,正是初夜时分在鼓楼前面看见过的那个人。

    那时候,他是一身锦袍,八面威风,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这般老衰!

    “这”良弼显然被眼前这番出乎意外的举措,吓得呆住了。

    但是他到底是个武将出身、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瞬息间,他就恢复了镇定。

    “你是什么人”一面说话,一面抬起一只手来,想把对方的刀推开。

    裘方当然不会让他得逞。

    他的刀向前推了推,锋刃的刀尖,几乎要扎进他的喉咙里,良弼顿时吓得不敢动了。

    裘方冷笑着道:“你要是敢动一动,我就要你的命!”

    良弼那张原先发红的脸,这时变白了。

    为了躲避对方锋利的刀尖,他的头不得不向后面仰着,现出了一副怪不得劲儿的姿态。

    “你的胆子不小!”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拿着官腔吓唬人。

    “我这府里面高手如云,你以为你能跑得了?”

    裘方冷笑道:“我能进来,自然能出去!”

    “你你是做梦!我只要一出声,你就跑不了!”

    裘方咬了一下牙,把刀子又向前送进一寸去,刀尖已经扎进良弼肉里去了!

    “哟!”良弼仰着头道:“你你敢?”

    鲜红的血,顺着脖子淌了下来。

    “你出声试试看!”裘方嘿嘿笑着道:“只要你吆喝半声,我管保叫你脑袋瓜子搬家!”

    良弼这才知道不是闹着玩儿的。

    “是、是壮士,你快收下刀,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老小子,你身上有功夫,还当我不知道?你没想想,难道我会上你的当?”

    “我”良弼频频动着喉节“壮士,你到底打算要什么要钱,还是要啥?”

    “我是向你要一样东西?”

    “要什么我给你喂,你的刀”

    裘方嘿嘿地笑了几声,心里真有说不出来的快意。

    穷小子一个,居然使得堂堂一品大将军听凭主宰!

    他心里真是痛快极了。

    “老狗,你听着!”

    他把手里的灯先搁下,然后把空出的一只手抓住了对方手上的脉门。

    这一手看似无奇,其实暗藏着拿穴的手法,中食二指力抓之下,已经扣住了对方手上“太渊”、“大陵”两处穴道。

    此时,他的刀也就收了回来。

    良弼顿时觉得身上一麻,接着全身乏力动弹不得了!

    “你到底要什么东西,我给你!”

    “好!”裘方的那口刀虽然抽了回来,却在他眼前晃着,给他一种随时会死的威胁。

    人都怕死!

    有钱人更怕死!

    当大官的更更怕死!

    良弼面临着死的一刹那,确实是神气不起来了,那双翻起来的死鱼眼睛,只是在对方那口刀上打转儿,生怕随时随刻那口刀就会向着自己身上某处砍了过来。

    裘方此番前来,早是胸有成竹。

    他不慌不忙地道:“老小子,我要的这件东西,你乖乖地给我交出来,我们才好再说话。”

    “你倒是说呀我说了我给你嘛!”

    “先谢谢啦!”

    裘方冷冷地道:“我要的是翡翠塔。”

    “翡翡翠塔?哎哟我哪里有这个宝贝,听也没听说过呀!”

    “别给我来这一套,快说放在什么地方!”

    “这真是胡说八道,我哪里有这个东西?你是听谁说我有这个东西的?”

    “听铁王爷说的。”

    裘方的表情异常地冷静。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用不着保密了。

    良弼猝然一惊,面如死灰。

    “铁王爷,你说的是热河郡王铁崇琦?”

    “不错,就是他,就是你屡次三番想谋害的那个人——现在他忍无可忍了,所以要我来向你要这个东西。”

    “他他放屁!”

    想不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良弼居然还有这个脾气。

    “姓铁的我跟他有什么仇?他他老跟我过不去!好,好这件事情以后,拼着我这个前程不要,也要好好斗斗他!”

    “你还有前程?”

    裘方钢刀一抬,已贴在了对方的脸上!

    “说,放在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

    刀锋一转“嘶”一下子,血光乍现,一只耳朵掉了下来!

    “啊哟”

    良弼闷声叫着:“你你敢?”

    “怎么不敢?”

    紧接着,刀势一转贴在了他另一边脸上,而且毫无商量的佘地,把他第二个——也是剩下的一只耳朵削了下来,被褥枕头上立刻染满了鲜血。

    “啊,我说,我说!”

    良弼全身抖成了一片,面无人色地道:“壮士刀下留情在我在我请拿开手,我自己来拿!”

    “那倒不敢劳驾,你只告诉我放在哪里就行了!”

    “在墙角上暗门里!”

    裘方偏头看了一下,那里挂着幅画。

    “是在画后面?”

    “是的但是你不会开!”

    “你还是实在地说吧!”裘方冷笑着道“最好我会开,要不然,嘿嘿”刀尖子放在了他胸脯上,良弼顿时紧张地颤抖了一下。他的下已抖动得那么厉害,一脸都是鲜血。

    “你在墙角两边每边重击四掌门就自动开了。”

    “很好,那么就先委屈你一下!”指尖一挺,已点在了他的“麻哑穴”上。

    这位大将军顿时就像吃了烟袋油子一样,抖得更厉害了。

    裘方搁下刀,端起了灯,转身走向壁角,仔细看了看,见不到一点异状。

    墙是大理石块砌的,上半截是雪白的底子,上面加绘着仕女戏春的壁画。

    那些在绿野戏春的仕女个个衣衫儒雅,端的是惟妙惟肖,美极了!

    裘方当然没有心情欣赏这些。

    他立时按照良弼所说的,重重地用力在两边墙上各自击了四掌。

    果然,掌势过后,就听得墙内传出了暗锁开启声——“卡”地响了一下。

    那扇墙壁遂徐徐地启了开来。

    裘方高高举灯,看见这扇暗门设置得实在很巧妙,支点是墙角正当中的一根钢柱子,两侧墙壁每边分出三尺来,内设壁柜,分出一层一层的柜格来。

    那柜格全系钢铁所制,每一格都有一扇铁门关着。

    裘方哈哈一笑,随手打开一扇铁门。

    灯光照处只是一片宝光,眩人神目,尽是些明珠美玉、金银宝石!

    他一扇扇地打开来,直到最后的一扇铁门打开时,才霍然发现到了那件世上罕见的异宝——翡翠塔!

    然而,就在这扇铁门打开的同时,两支箭弩,夹着两股尖锐的劲风,陡地由柜门发出,直向他面门射到。

    裘方一手执灯,一手开柜,原是毫无防备。这猝然射出的箭,使得他大吃一惊,身子倏地向后一仰,两支箭由他的腮旁滑了过去,连着皮肉,显著地留下了两道血糟!痛得他身上一颤,差点把手里的灯摔到地上。

    翡翠塔是放置在一个敞开的匣子里面,碧光闪闪,宝气万千。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一件无价之宝。

    吃了这个哑巴亏,裘方更把良弼恨入骨髓。他匆匆把这件东西放入事先备好的一个背袋里,目光到处,尽是些珠光宝气的东西。

    一想到这些珠宝都是良弼搜刮百姓而来,他也就不客气地往袋子里装;直到装满了一袋子,再也装不下为止。

    关上了暗门,他冷冷一笑。

    心里想的是,这扇暗门关上以后,只怕永远也不会再开了。

    因为除了自己以外,可能只有良弼一个人知道,而良弼马上就要死了。

    他缓缓地转过身子来,一直走向良弼身前。后者似乎有了预感,虽然嘴不能言,心里却清楚得很。

    良弼睁着两只肿泡泡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裘方,喉咙里发出了一阵闷哑吼声。

    裘方冷笑了一声,道:“良弼,这也是你为恶地方、作威作福的报应!”

    说时,他的刀已经缓缓地抬了起来。

    就在这一刹那,耳听得卧室边窗“喀嚓”一声大响,一个人倏地破窗而入。

    这人身子一纵进来,大吼一声道:“好刺客!”

    随着此人跃起的身子,两只手掌交错着,用“进步劈身掌”猝然逼向裘方!

    裘方闻声侧头,发觉来人正是那“辽东一怪”索云彤,不禁心里一惊。

    来人索云彤,显然功力极高!

    随着他抖出的一双手掌,劲风十足,裘方竟为他掌上风力逼得一连后退了三四步,才拿桩站稳了步子。

    “辽东一怪”索云彤用心当然不在于伤人,主要目的是为了救人。

    他的掌力一经发出,即侧身、抖掌“卜”的一声,击在了盛京将军良弼的左面“气哑穴”上。

    这是一手“开穴手”!

    索云彤情急之下,力道用得极猛。

    床上的良弼被打得腾身而起“砰”一下子撞在了石壁之上!

    这一下子虽然不轻,可是正因如此,把他身上禁闭的穴道解了开来。

    良弼原也是擅武的,只是官作大了,功夫无形之中拉了下来。

    然而,他总算是一个练家子。况乎,值此要命关头,他定会放手一拼。

    他身子就地一滚,穴道已开!

    裘方大吼一声道:“狗官纳命来!”

    斩马刀猛挥出,直取良弼项上人头!

    良弼却在滚地的一刹那,手上抓住了一只椅脚,霍地抡起来,架住了裘方落下的钢刀。

    钢刀把椅子一角,砍了下来!

    良弼大吼一声,把手里的椅子直向裘方身上砸了过去,这时,现场已是大乱。

    原来,就在良弼滚落地面的时候,窗外人影一闪,已经扑进了另一个人——江浪。

    显然,江浪是跟在索云彤身后紧紧追过来的。事实上,他们两个在院子外面早已经动过了手,所以乍见之下,二话没说,又战在了一块儿。

    裘方眼看着即将斩杀良弼于刀下的一刹那,想不到竟然会发生这番意外。

    他当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虽说良弼早先练过功夫,可是一来多年不曾练过,二者没有称手的兵刃,三者他已然负伤,惊骇之下,战志早已丧失。

    此刻,他侥幸地被索云彤解开了穴道,却也摔得头冒金星,哪里还敢在现场恶战。

    是以,他在抛出椅子的一刹那,本能地向室外闯去!

    裘方大吼一声,挥动手中刀,把迎面而来的椅子劈落刀下,足下一点,已扑向良弼的身后。

    索云彤本来正与江浪战在一起,见此情景,便大吼一声道:“打!”

    索云彤一抖手,打出了两枚黑黝黝的三寸钢钉。

    裘方的刀身已抖出,直向良弼背上砍去。这时见状,自然是先救自己要紧。

    他的刀向后一挥,只听得“呛啷”一声,把两枚钢钉斩落在地。

    良弼竟然把握着这一刻良机,霍地纵身而起“哗啦”一声大响,扑碎了一扇窗户,直由三四丈高的楼上跃身而下。

    现场战局显然在这一瞬间起了变化!

    江浪见良弼破窗而出,顾不得与索云彤交手,卖了个破绽,腾身而起,循着良弼翻越的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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