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从身体里抽出灵魂是件那么容易的事情,我的眼睛闭上,我的眼睛又睁开,而我的灵魂已永留地狱。我没想到自己终于还是完成了灵魂交易,在这么一个所谓的的新婚之夜。
我的新郎看着我将我的灵魂永远留在他的身边。他看着我的肉身离开,他的脸上有不舍与心痛。那样的表情,活似丢弃灵魂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人世间无人可爱,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最爱的人竟会住在地狱?
但,我没有做错。
我不再觉得前途可怕,我甚至,带着幸福与满足。
失去了灵魂的自我尚有许多知觉。我上升,上升,宛若一片被风吹起的羽毛,随着气流,盘旋向上。
我简直是在飞,虽然我并无翅膀。失去灵魂的重量,向上飘起,是如此简单舒服。
终于又回到了地面。时间地点全部未变,我眼睁睁看着对面的杜力。
他坐在马路上,意味深长看着我:“你回来了?”
我不知道他知道多少,于是选择沉默。
他说:“天堂或者地狱,二选一的题目,你选什么?金矿或者黑砖窑,二选一的题目,你选什么?有钱还是有幸福,二选一的题目,你选什么?”
我摇头,不打算同他说话。
但他自顾自说:“你也知道的,没得选!”
“路越走越窄,人越活越累,到了这个时候你就知道,不是你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是你被选择了过什么样的生活。”
我不想冒犯他,但还是忍不住:“所以你是无辜的?”
他哈哈笑:“无辜?站在同一条泥沟里,你我谁是无辜之人?普天之下,又有几个无辜之人?利欲心机就是我们的影子,人站在哪里,影子就跟到哪里,谁敢说自己无辜?”
我想了想 :“至少笑笑是无辜的。”
“所以我想留住她。”
“放她走。”
“我做不到!”
我实在不懂:“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无可挽回了还非要苦苦纠缠?”
他诡异地笑:“也许,是因为我爱她。”
退回去十年我也许会信,但现在:“或者,是因为你不甘心。”
他看着我:“你不来捣乱我未必不能挽回她。你消停消停吧,都已经和我一样是没有灵魂的人了。对了,你的魔鬼老公就这么丢下你回地狱了?他愿意同我交易么?”
我摇头:“我不知道。我猜,他不会来的。”
他如泄了气的皮球:“我知道,活人都指望不上,还指望个鬼?”
他挺了挺胸,尽量维持尊严地捋了捋头发,整理衣服:“我走了,去找笑笑。”
我劝他:“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轻蔑地看我:“你懂什么?海枯石烂,至死不渝,我对笑笑说过,她也对我说过,我不相信她会忘记!这话的意思有多重,你懂么?”
我看着他,发呆。
他冷笑:“看来你是不懂。但是放心,你很快会懂。我知道你去过哪里,我知道你做了什么,我知道你我已经是同类。我现在不恨你了,我只觉得好笑。”
他随手掏出皮夹,掏出一张金卡,向我摇晃着:“一买一卖间,看尽世间风光。我看够了,这世界真假,假得我只想回去看着我的老婆儿子。现在,该你上了,杜展颜,祝你好运。”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呆立无语。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街角站了多久,直到我的双腿酸痛无力。
对这场终于完成的交易,我曾有的兴奋与期待仿佛是一瓶开了很久的可乐,气放没了,只剩下无趣的甜腻。
回到家我便倒头痛睡。
再也无梦。
直到手机铃声吵醒。
我疲惫不堪,浑身无力,铃声嘈杂,令我头痛。我双眼酸涩,仿佛睡眠给予我的不是休息而是更累的劳作。我闭着眼摸索着按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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