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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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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房门被拍得像有人用锤撞击。

    张秋山拉开房门时,衣衫已经穿好了,仅披了乌云豹外袄。冷风刺骨,一大早被人拍门吵醒,真不是滋味,所以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你干什么?”他向怒形于色迎门而立的大煞直皱眉头:“单身女人猛拍单身男人的房门,是不是有意要我打见不得人的官司呀?”

    “老娘一大把年纪,你说这些混帐话反而显得太嫩了。”大煞余琼反唇相讥:“你制了我二妹的穴道,我不找你又找谁?”

    “哼!”“该你狠。”大煞余琼咬牙切齿说:“找到了靠山,狠是应该有的必然现象。”

    “少废话了,我张秋山不会有甚么靠山。反之,你找到了靠山,不然昨晚有你好受的了。”

    “昨晚没有那小混蛋插手,你早就死在我的七煞阴风掌下了。”

    “真的呀?好,咱们在院子里再拼”

    “这笔帐以后算。我二妹”

    “再过半个时辰。”张秋山看看天色:“她就会百脉融通。”

    “你”

    “我在她身上弄了一手鬼符障眼法,并没制了她的灵台穴,你穷紧张干吗呀?你走吧!”

    一听张秋山并没有制了二煞沈瑶的穴道,大煞恼羞成怒,这可是栽到家啦!

    “你这该死的”大煞跳起来大骂。

    身后,传来一声轻咳,有人突然飞射至,好快,无声无息在身后显现。

    “好哇!有人犯了我的禁忌。”是假公子章达的语音:“决不轻饶。”

    “我我是来找他”大煞大吃一惊:“找他替我二妹解穴的。”

    “张兄,是吗?”假公子向张秋山间。

    “是的。”张秋山含笑答。

    “我看到她怒叫”

    “她是情急。”

    “哦!你制了h煞的穴道?”

    “没有,只是用一种小手法唬人而已。”

    “你还不走?”假公子瞪着大煞叱喝。

    大煞狠狠地瞪了假公子一眼,逃出三丈远,突又转身哼了一声,想发话却又被假公子冷森的目光吓住,终于一言不发恨恨地走了。

    “章兄,你得提防她报复,阴阳双煞是有名的睚毗必报魔道难缠人物。”张秋山好意地说:“好像昨晚你教训了她,她很死你了。”

    “我知道,我不怕她。”假公子信心十足地说:“怎么,不打算清我进去坐坐,要我站在外面喝西北风?这是待客之道吗?

    “你敢进来?”张秋山怪笑。

    “我为何不敢?假公子反问,神色丝毫不变:“你不会也在我身上弄什么小手法吧?”

    我怎敢?二煞沈瑶是个甚么都不怕的女人,也甚么都不在乎,在她身上毛手毛脚,她认为毫不足怪乎常得很,至于你

    “我怎么啦?”

    “你的发根前额都剃了”

    “这”“有婆家了吗?”

    “啐”假公子突然脸红耳赤,暴露了女性娇喷的本能,男子气概一扫而空。

    “还敢不敢进来坐?”张秋山大笑:“哈哈!你要是有勇气踏入一个浪人的房中,天下大可去得。”

    “天下没有我不敢去的地方。”假公子一挺胸膛,大踏步往房里闭,硬向他的身前闯。

    张秋山反而输了气,赶忙闪在一旁让假公子入室。

    外间寒气袭人,没生有火盆。

    桌上有半壶冷茶,店伙还没来收拾。

    “我去叫店伙彻壶茶来。”他反而有点拘束:“昨晚打打闹闹,店伙都知道了,不敢前来打扰。”

    “不必了,一早喝甚么茶?”假公子自己拖凳坐下,脸上红潮未退:“料想魔女不肯干休,所以一早赶来看看,果然被我料中了。到扬州有事?”

    “路过而已,打算休息三五天。”他在对面坐下,穿妥外袄:“准备前往苏州。”

    “听说江苏巡抚宋仲牧是个好官,幕客中有不少人才,我有心去投奔他谋一份差事,文才武功方面我都有良好的根基,也许他能用我。”

    “老天爷!你像个混口食的游幕穷酸吗?”

    “游幕的人并非个个都是穷酸,毕竟这是读书人相当不错的出路。”

    “读书人?”假公子的嘲弄口吻。

    “我可是不折不扣的秀才身分。”他正色说:“读书不成,学人无望,进上成空;然后是学剑不成,只会与匹夫流氓争强斗胜。想想日后,觉得游幕倒也适合我这种文不成武不就的材料,所以”

    “失敬失敬。”假公子含笑摇头:“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我是当真的。”他郑重地说

    “真的?”假公子不笑了。

    “你我一见如故,素昧平生,没有任何利害冲突,我用不着骗你。”他城垦地说:“只是,我游幕的时日不会太长,合则留,不合则去。

    老实说,说游幕只是自我陶醉自抬身价的说法,真正说来,该说是乞食。

    天下间真正称得上清官廉吏的人不多,而我又不屑于乞食,像我这种人,能用我的人太少了,所以”

    “我明白你的意思。”假公子不等他说出所以然来:“良禽择木而牺。张兄,我相信你文武才华过人,获举人、摘进士将如深囊取物,入琼林易如反掌。只是,你不屑摘取而已。”

    “少抬举我了。”他笑笑:“坦白说,以我这种个性,决非庙堂材料,所以我宁可选择游幕,合则留不合则去,何等自在!”

    “不为五斗米折腰?”

    “是呀!”

    “你去找宋巡抚,恐怕不会如意。”

    “咦!你知道这个人?”他颇感意外。

    “略有所知。”假公子厌然地说:“我游历天下多年,对各地官箴民俗”

    “哈哈!你露出马脚了。”他大笑:“游历天下多年?章兄,你多大年纪了?不会是练成长春术,成了仙的老太婆吧?”

    “不要笑,我是当真的,十二岁我就带了随从游览天下名山胜境,到今天已经有七个年头。”

    “唁!成了老江湖了?”

    “至少可算监竿充数。宋巡抚不算是个真正的好官,自负而又胆识不够,仰江宁将军额山的鼻息,你和他处不来的。

    他的幕客甚多,把每一个幕客师爷都看成奴才。如果你真要为清廉的官吏作幕,不知去投奔按察使张伯衡。”

    他大感惊讶,怎么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对官场的事懂得那么多?

    “张伯衡?他又是谁?”他问,无暇多想。

    “江南按察使张伯衡,名动公卿的天下第一清官。宋巡抚很讨厌他,经常制造事故,让他到各府州奔忙查案。

    所以你在苏州按察使衙门,很难见到张按察的面,目前不知在哪一府州穷忙。”假公子似笑非笑打趣他:“投奔他,你将穷一辈子,你这件乌云豹裘,早晚会进当铺的,能有老羊皮袄穿,已经够帅气了。”

    “真要穷得上当铺,岂不斯文扫地?哈哈!这件事眼下决定未免言之过早,到苏州之后,我还得好好看看,并不急。”

    “妙啊!我们结伴而行,可好?”假公子欣然说:“我要到杭州,苏州我熟悉,我会是一个好游伴。”

    “不行。”他一口拒绝:“沿途我还有些俗事料理,逗留多久,连我也无法估计,不能因此而耽误你的行程。如果有缘,日后我们相见有期。”

    “你你是不是讨厌我?”假公子的脸沉下来了:“我承认我自负,脾气也不好,但我会”

    “你想到哪儿去了?”他郑重地说:“我比你痴长几岁,我也曾像你一样年轻过。那时候,我比你更自负,脾气更暴躁。

    像阴阳双煞这种魔道煞星,早年如果如此冒犯我,她们死定了,你还轻易地放过她们呢。喂!别多心好不好?”

    “我不管。”假公子姑娘的小性使出来了:“我沿途慢慢走,在每一座城市小留,等你前来相聚,只要你抽空来见面,我决不干预你的事,除非有像阴阳双煞一类妖孽找你的晦气。”

    “这”“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想见面嘛,你就来找我,我的落脚处你一定可以打听得出来。

    “也好”“我们说定了哦?”假公子终于流露出女性的妩媚和欢愉,笑得好甜好甜,男人的装扮出现女性的妖媚,真令人大惊小怪。

    “你很顽皮。”他摇头苦笑:“吱吱喳喳抢着说话,抓人话柄断章取义,喷喷!我猜,你老爹对你一定很溺爱,一定感到头大。哦!章兄仙乡何处严“天津卫。”假公子泰然说:“祖上从前是前朝的军户,散户后在扬柳青拥有百十顷地。家叔经营海舶,远到朝鲜贸易。”

    “你真该做个千金小姐。”他笑笑:“挟万金游历天下做野丫头。小心日后找不到婆家。我也有几个钱,午间请你到醉仙居买醉,你敢不敢去?”

    “这可是你说的,我没有甚么不敢。”

    “好,近午时分我去邀你,如何?”

    “我等你。”假公子脸红红地说,居然回避他的目光,这才像一位大姑娘。

    “近午见,我的早餐还没着落呢。”张秋山婉转地下逐客令。

    假公子恋恋不舍地离座告辞,往昔的飞扬跋扈神情完全消失无踪。

    “我的小名叫春,很俗是不是?”假公子在房门口转身,嫣然一笑,转身急急一溜烟走了。

    张秋山站在门外,目送章春的背景发征。

    午间,两人在名酒楼醉仙居小酌,双方极为投缘,大有相逢恨晚的感觉,心灵的距离逐渐拉近。

    当然,每个人心中都有不能承人的秘密,即使亲如父子,也不可能万事无讳。

    江湖人有极为敏锐的观察力和警觉性,这一天中,行脚扬州的江湖朋友,已经感觉出潜在的危机,嗅到危险的气息,看到不寻常的凶兆。

    紧张的气氛出现在江湖人的神色变化中,敏感的人已知道将有不寻常的变故发生。

    有些人不愿卷入游涡中早早离境。

    有些人好奇心重要留下来看结果。

    有些人希望找出蛛丝马迹以增见识。

    有些人振臂而起准备为朋友两肋插刀。

    有些人唯恐天下大乱在旁煽风拨火

    张秋山和章春,似乎与任何人任何事无关,似乎没察觉出异象,事实与他俩也不曾与外人接触,似乎他俩不是江湖人,江湖任何变故皆与他们无关。

    阴阳双煞结帐走了,避免和他俩碰头。

    风雪交加,这一场严冬大雪来势汹汹,还没有放晴的迹象,根本不可能外出游玩。

    二更正,两人在章春的客院上厅围炉品茗促膝清谈,夜静更阑张秋山才告辞返回住处,已经是三更初正时分,大冷天正好睡个好觉。

    三更正,风雪漫天。

    镇淮楼附近,仍然危机四伏。

    埋伏的人今晚增加了一倍。

    昨晚平白失踪了两个人,当然必须增强一倍实力。

    楼东甘步外的城头上,突然出现一个灰白的人影,突然得出人意料之外,像是突然幻现的幽灵。

    灰白色的夜行农,灰白色只露出双目的头罩,腰间有一只灰白色的百宝囊,却没带刀剑。

    这人是如何安全通过外围三道埋伏的?

    楼下在四周埋伏的人全都大吃一惊。

    立即有一组警哨现身,四个穿了白衣裤的人,四面围住了他。

    灰影真像个鬼,不言不动屹立如山,任由对方现身、合围,漠视一切,对这些声势汹汹的人无于衷。“甚么人?”为首的人沉声问,与灰影相距约八尺面面相对。”“我。”灰影似乎不屑多说半个字。“甚么我?亮名号。”“不必。”“是张三吗?”为首的人自以为是地沉声问。“你知道就好。”“你来”“来找神偷李百禄讨消息。”“他”“他被你们掳走了。”“原来你已经知道”“不错,我知道,因为昨晚我已经来过了。”“来得好,昨晚你掳走了咱们两个人?”“不错。”“他们”“他们死不了,但生死决定在你们手中。”“你”“我不管你们抓神偷有何理由,事实上你们也没有任何理由。神偷收了我的钱替我办事,打听扬州大十富豪的事并不犯法,与你们乾清帮更无丝毫瓜葛与利害冲突,你们掳他再找我,那是你们不对了。”

    “本帮”

    “我对贵帮暗中做官府鹰犬,明里包容三教九流的事毫无兴趣,我只管我自己的事。我今晚来,是抱息事宁人的态度求见贵帮主事的舵主或执事。阁下,烦请贵主事人前来相见。”

    “我就是扬州分帮,前三舵太平船首座香主杨毯。舵主不在,我作得了主,我要带你”“你甚么都不要带。”灰衣人打断对方的话:“既然你作得了主,很好。我并不想与贵帮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唯一的要求是用贵帮的两个人,交换神愉李百禄,彼此不伤和气。

    杨香主意如何?”

    秘密会社的肇始,是远可以追溯到汉代的黄巾贼。元代天下群雄并起,聊可算是秘密会社的最盛期。明朝开国的君主来洪武,就是自莲会香军的一员。

    太平时,拥有一部分从众,交相谋利,无所不用其极;战乱时,蜕变为啸聚自保,进而马上取天下,退可拥兵自卫。

    几乎所有的秘密会社,皆以这两大目标为宗旨,决无例外。

    满情入主,绝大多数秘密会社瓦解冰消,潜势力最大的白莲教也散化为无数无焰的星火。

    康熙十六年,郑成功兵临南京,扬威大江,却无力北进,而至师老无功,远遁海域,南明已注定天地运告终,满清气运正隆。康熙甘年,三落之乱平。

    甘二年,台湾平郑克降,明郑一群孤臣孽子无力回天。

    郑成功的首席谋臣参军陈永华,在台湾沦陷的前一年逝世(清康熙十九年,明永历卅四年)。

    但他所领导的天地会不但没被消灭,反而渡海潜入广大的中原地区,继续打起反清复明的旗号,干得轰轰烈烈。

    从此,各种秘密会社纷纷掘起,蓬勃而兴势若燎原,一发不可收拾,性质各异,但宗旨始终不变。

    天地会算是目标最严正的秘密会社之一,实力也最盛。那时,晚期的三大主流清帮、洪帮、饱哥,还没有一点影子呢。

    所以,当时天地会的确成为秘密会社的泰山北斗,旗号鲜明,前仆后继可歌可泣,成为满清皇朝的心腹大患。

    不知何时开始,以运河为中心,出现了许多股人马,纷力打起秘密会社的旗号,各划地盘,各自扩展实力。

    乾清帮,是其中之一,发展得最快,实力也最强。

    江湖朋友像一盘散沙,三教九流份子复杂,大多数各自为政谋生糊口,对那些结帮组会的同道敬鬼神而远之,宁可吃亏上当,不敢招惹这些人多势众的帮会牛鬼蛇神。

    灰衣人已明白表示,与乾清帮保持和平不伤和气,但口气相当的强硬,要求却也合理。

    这世间,真正肯讲理的人并不多,尤其是那些拥有强大实力的人,对讲理毫无兴趣。

    这位杨香主杨一飞,不是为讲理而来的。

    灰衣人的合理要求,不合乎乾清帮的利益。

    理,并没有利益重要!

    乾清帮只接受任何利益,不接受理。

    理,很难讲,那是个抽象的名词。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永远说不清。虽然世间几乎每一个人都说自己讲理,但几乎没有几个愿意讲理。

    口中说有理走遍天下,心里却认定于有我利的才是理,即使丧尽天良,也认为自己的丧尽天良,天下与我无关。

    所以,张献忠这位流寇杀人魔王,高举他的屠刀,向天下人大吼:“天生万物以养人,无一德以报天;杀杀杀杀尽天下苍生!”

    杀尽天下苍生,这就是他的理,一口气吼了七个杀宇。

    杨香主杨一飞的理,就是神偷李百禄应该任由乾清帮宰割。

    这位灰衣人,扫理也应该任由由乾清帮宰割的。

    好家伙!这位灰在人竟然狂妄地提出绝对无理的要求,大概是吃多了撑着了,活腻了,简直岂有此理,活该死一万次。

    “去你娘的不伤和气!”杨香主愤怒得快要爆炸了,破口大骂:“你他娘的吃了老虎胆豹子心,竟然掳走了本帮的弟兄,胆敢提出这种混帐要求,你是什么东西?还不给我跪下来认错求饶?混帐东西!”

    “我心平气和再说一遍:”灰衣人毫不激动,语气平和:“贵帮管了不该管、于理不合、有亏江湖道义的事。

    在下不为己甚,希望和平解决这件事,不伤和气交换人质,今后桥归桥路归路,好来好去”

    “你打算向咱们乾清帮挑战吗?狗王八”

    “我已经把话说完,你的答覆是”

    “我的答覆是要活剥了你。”杨香主历叫。

    “好,你的答覆已经失去理性,一切后果你必须负责,我”

    一声怒吼,杨香主拔刀出鞘,疯虎似的连人带刀狂野地冲进。

    刀发天外来鸿挂肩劈头力道如山,恨不得一刀将灰衣人斜劈成两片,忘了要将发衣人活剥的话,活剥应该将人活擒的。

    刀刚归劈下,灰衣人已先一刹那从刀锋下切人,快得令几乎难以察觉人影的移动,近身了。

    右臂被扣住腋窝向外上方抬,刀便无法砍落下。卟一声响杨香主挨了下一耳光,被打得眼前发黑,不知人间何世,仰面便倒。

    锋利的挟锋单刀易主,灰衣人退回原位,轻指着夺来的单刀,似乎刚才并没有发生任何事。

    “去叫你们能作主的人来评理。”发衣人声如沉雷,向城头两端纷纷现身的人叫:“在下不希望这里变成血海屠场。”

    共有十二名白衣人出现,加上杨香主的三名手下,十五个人围住他。

    “阁下,亮名号。”对面为首的人杨刀沉喝。

    “无此必要。”灰白人沉声说:“现在,请把神偷李百禄交给在下带走。”

    “快毙了他!”在雪中挣扎难起的杨香主,发疯似的厉叫。

    人多人强,人一多就有理说不清,十五个人中,却有三分之二同声呐喊,挺刀挥剑一拥而上,刀剑交加势若山崩,无人能加以阻遏。

    灰衣人冷哼一声,身形乍动,刀突然发出低人心魄的虎啸龙吟,闪动时映着雪光耀目生花,刀气进发中向前进去,再左右席卷!

    冷电交织中,金铁交击声震耳欲聋,刚汇聚的人丛陡然四散进针,失了主的刀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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