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间正中的殿内,两只左右昂立的铜龟、铜鹤后,王妃的地屏宝座早有侍人铺了白狐狸坐褥。仪华端然地走过去坐下,和颜悦色的受了众妃妾的礼,一派谦和的笑道:“诸位妹妹在谈些什么,可是热闹。我一来倒是把你们说得话,给打岔了。”
说罢,有婢女奉了茶盏上来,阿秋换过手亲自递上前去,仪华接了啜饮了一口;旁侧垂手躬立已多时的魏公公,恭敬道:“大郡主昨日受了寒,病了一日还不待见好。所以今早婉夫人就派人来话,今儿可能会晚些到。”
大娘病了?
昨日她光顾着自己,府里一应事皆被撂开,竟连大娘患病都不知道!
仪华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关切的问道:“良医怎么说的?用了药今日可好些了?若是婉妹妹实在抽不开身,你差人走一趟让她也别急忙忙地赶来。等到了下午,我再亲自去看大郡主。”魏公公待欲一一答言,一声含讥讽的轻笑赫然响起。
众人听到笑声,都转头望了过去。
从铜鹤竖排往下的一溜儿四张座椅方向,坐第三张椅位的李映红偏着头,目光落在了椅子之间置着的高几上,话却对着众人道:“婉妹妹的住所,有王爷频繁的出入,沾了龙虎之气,一般的邪气哪入的去?”眉毛随尾音一扬,一双显着英气的丹凤眼看向仪华,古怪的笑道:“外面风雪大得瘆人,地面的积雪扫都扫不赢,整整积了半尺!王妃您金贵的身子,可当不得外面的风寒,还是莫出了门。至于大郡主那,有王爷亲自去,保准比仙丹妙药都灵,不碍事得!”
众人听出这话中之话,脸上笑意消了去,带出些怒色来,连最是喜形不怒于色的郭软玉也露了些许郁郁。
一时间,仿若打翻了陈年的醋坛子,一股浓浓的醋味弥漫整个殿宇。
仪华一直不屑于这种女子间的拈酸捻醋,却心不由己身,被迫卷入女人之间相争。因此,饶是察觉了周围气氛急转直下,她也只置之一哂,不拿此当一回事,反是乐得隔岸观火,由她们互斗。
如此,待李映红道完片刻,仪华才慢吞吞地说道:“大郡主是王爷的长女,王爷对她的重视不同一般。今下午由王爷亲自去看看也好,他也能安了心。”语毕,一下一下地以茶盖轻拨茶水,观之确颇为闲适。
“王妃说得即是。大郡主是王爷的长女,王爷对她重视自不是寻常可比。”一声如莺啭的女音附和道。
仪华掀眸,睇了眼说话的王蓉儿,心下勾勒起一丝莞尔,王蓉儿、李婉儿皆是极柔的似水佳人,并先后得朱棣的宠爱,看来朱棣最喜此类女子。心下这样想着,面上却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小郡主也是王爷的女儿,王爷岂有不疼的理?以妾看来,大郡主和小郡主都是咱们王府的掌上明珠。”
话方落,王蓉儿立时接了口,掩嘴轻笑道:“论王爷的疼爱,二娘可比不上大郡主。这一点妾心里透亮着呢。就昨儿来说,王爷风尘尘仆仆的回府,一见了王妃您,听说大郡主不舒服,连忙赶了过去。后这一待,就是一个下午呢,直到掌灯时分才又来了王妃您这。看!这还不是如珠如宝的疼!”
如絮家常的话,却似抛石入水,掀起浪花千层。
一下子,一道道锋芒的眸光,再一次齐刷刷地凝聚一地。
入府两年,这还是她第一次接受到如此不加掩饰的侧目。仪华心中微一滞,脸上的笑容却深了,似颇为好奇的放下茶盏,往前探了探身子,轻“哦”了一声,问道:“王爷去探了大郡主,不知大郡主可有好些?”说着又似忆起何事,转身瞥了眼旁侧,再道:“魏公公,还是你先说大郡主她早时可好些?”
“昨儿夜里虽是好了些,小的也专去问了诊治的良医,也说是好了。但早上却来了消息,说大郡主的风寒症又起了反复。现在可是好些了没,小的还不大清楚。”魏公公细禀道。
李映红哼笑一声,插嘴道:“王爷今儿再去打看一回,她呀,定让大郡主的病况好转。”这话嘲讽意味甚弄,其中暗指何人不言而喻,惹得众妃妾一阵轻笑。
见状,李映红得意的笑了笑,目光在殿中转了一遍,突然伸手扯了扯坐在前侧的郭软玉,冷笑着问道:“玉姐姐可是同大郡主住在一个院子里,想是比谁人都要清楚!不如你给王妃说说,以免王妃忧心。”
郭软玉未作回应,只低首看着被扯住的袖口,李映红目光随着一看,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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