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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身后,牧师一个劲儿的在那换我:“等等,多了,多了,还有,没治疗,不收钱!”
眼见着女孩儿木讷的朝大门走去,我也顾不得回头,只是摆了下手,道:“你留着买茶喝吧。”
女孩儿仍旧木讷的向前走着,即便我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前,她也似未觉。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难以遏制的悲痛:“弟弟他,他真的没办法救活吗?”
我点了点头:“抱歉。”
女孩儿用力的摇了摇头,两行清泪再次流出,顺着脸颊,打落在她弟弟枯瘦的身体上。
好一会儿,她昂起头,道:“弟弟他什么时候,会死?”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虽然这么说,不过我已经现,她弟弟的呼吸渐渐衰弱了下去,瘦小的身体,在微微颤动,似乎是回光返照时,最后的挣扎。
我见了太多生命的终结,一些是在我面前被终结的,另一些是被我终结的,或许我对这种感觉早该麻木了,但不知为何,看到女孩儿悲伤地脸,胸膛深处,总会有一股难受在泊泊流出。
过了没一会儿,她的弟弟不动了,还试图拽着她手臂的小手,也垂落下来,好像一只钟摆的锤,做着最后的倒计时。
终于,就连最后的锤,也已不再动了。
他死了。
一瞬间,女孩儿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地,她早已说不出话,喉咙里只剩呜咽,流水如同清泉般,连绵不断,好似落雨般,滴落在弟弟的遗体上面,打湿了他脏脏的小脸儿,打湿了他单薄而又破旧的衣裳,也打湿了他最后的容颜。
我静静的站在他们身前,双目如僵,注视着这对姐弟最后的悲伤。
相依为命的亲人的离去,是最痛苦的,因为会有思念。
我很了解这种情感,同时我也明白,这并不是她的错,也不是他的错。
恰在这时,一脸华贵的马车从医疗所门前掠过,我看清了它的标志,罗德尼曾经告诉过我,这是一个贵族的家徽。
马车的后面,跟随者不少冒险家,一个个戾气十足,无视着我们这群如同蝼蚁一样的平民与贫民。
好不威风!
过了很久,很久,女孩儿仰起小脸儿,挂着泪痕,带着乞求:“求求你,能安葬了我的弟弟吗?我不希望他连一块小小的墓碑都没有......”
我默然了,然而,她却意会错了,更加哀求道:“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只求您安葬了我的弟弟,求求您了,大人......”
“我会安葬你弟弟的,不需要......”
“谢谢,谢谢您,大人,您真是一个好人!”女孩儿又哭了起来。
我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已经没有必要再说。
经过牧师确认,她的弟弟已经魂归创世之神了,我带她买了口棺材,寻了块墓地,将成殓她弟弟遗体的小棺材,埋入其中,并竖了一块小小的墓碑,刻了一行拗口的字。
女孩告诉我,她和弟弟都是孤儿,母亲在生完弟弟后,就死掉了,所以,她的弟弟没有名字,那一串儿拗口的字,是她能够想出的最美丽的文字,送给她的弟弟,当做最后的礼物。
那天,是她弟弟的生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