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对于自己话里的恨意,青芜也有些吃惊。
失子之恨,在她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深入了骨髓,现在陡然跳出来,倒是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鬼帝沉默不语,淡淡的看着她,冷漠犀利的目光仿佛将她整个洞穿。
青芜哑口无言。
“你现在需要休息。”鬼帝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手立刻拂上她的睡穴,青芜刚想说什么,身体已经整个一软,往后倒去,伸手减缓了她掉下去的力道,鬼帝的目光越发幽深,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女人,忽然觉得她和自己很像。
和曾经心怀仇恨,却无能为力的自己十分相像。
所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现在这个丫头已经被逼上了一条绝路,而就算走到头,她也只会后悔而已。
若不是当初曲陌逼他发誓不迁怒于人,他直到现在还会沉浸在仇恨里无法自拔。
他很清楚,现在无论对这个女人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别人始终是别人,仇恨,只有受到伤害的人最清楚。
别人可以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说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说什么相逢一笑泯恩仇,没有直接承受当然就不知道其中的刻骨铭心,要她轻易放下,谈何容易。
只是她很好奇,现在她这么个只会一些古怪算术和一点占星术的弱女子,到底准备怎么办。
她可知道,轩辕嫁女被扯离星轨,即将陨落,而这个世界里。
这颗上古星辰的所有存在意义已经随着和轩辕帝星的分离而消失,也就是说,她没有再继续待在这个世界的意义。
“你若是能放下,我可以送你回去。”鬼帝轻轻将她放平身子,拉起锦被盖上。
若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张尚颜还有谁知道青芜的来历的话,那就只有他了。
两年前夜观星象,掐指一算,他就已经清楚顺治皇帝大劫将至。
而这个女子的灵魂却已经早早的湮灭,这一个虽然不是从哪里来,但是如果逆着念一遍当初那个青芜念的咒语的话,是可以将她的灵魂送回去的。
问题是,她的执念已经太深,就如自己一样。
会愿意回去么?
鬼帝轻声叹息,盖好被子,转身走了出去。
罢了,人,只能自救。
他是神医又如何,一辈子连自己都救不了。
……
走出房间,就看见施天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怎么样……她……她好点了吗?”
“嗯。”冷冷地应一声,却看也没看他,直接走过去。
施天脸色铁青,却只能忍着,看见江玄云榻上台阶,还要走近书房。
“师父……”丝篁端着一碗刚刚熬好,还散发着丝丝缕缕热气的粥走过来,犹豫着,开口:“吃点东西再看吧……”不知道青芜是什么状况,竟然要身为鬼帝的师父也要为了翻看资料劳心劳力,丝篁心里讶异,嘴上却不敢问,只能去煮了粥。
鬼帝挥挥手:“不用。”说着,踏进了房门,转身关上门,整个踏云居又陷入了吓人的安静里。
……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房子里的人几乎都没怎么说话,云峰那日之后便下山,再也没有上来,而施天一面担心身在泉州的师父,一面又想着承诺师父要好好照顾青芜的誓言,两边为难,想着要下山看见青芜的状态却又不放心。
鬼帝每日替青芜施针疗伤,开方子补身体,除此之外便是终日在书房里。
青芜那日昏睡起来之后,却不哭也不闹,由着丝篁摆弄,给她药她便喝,扶她躺下她便睡着,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一般。
身子一天天好起来,一个月以后,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
这次小产虽然差点要了青芜的命,但是那忽然而来的诅咒却因祸得福地救了她的命。
这一个月里,鬼帝有意在药房里开了一些治疗顽疾的药,月底的时候,她身上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身体还太虚,这个样子下山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果然,刚能下床走动,她来找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鬼帝……谢谢你的收留,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可以下山。“
“你去福建找张尚颜。”这个名字说出口,鬼帝唇边的笑带上了一丝不可捉摸的神秘意味:“天下精于占星之术的人,我所知道的,就只有他了。你要问的,都可以问他。”
才说了一句话就已经被面前的这个人洞悉了所有心事,青芜不由得诧然。
“这个拿着。”
“哐当”一声,一块小小的白玉牌掷了过来,青芜下意识拿起。
这白玉触手生凉,上面有淡淡的碧色纹路,由着这些碧色纹路,竟然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鬼”字。
“以前的老东西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鬼帝轻描淡写地说。
青芜十分感动,眼睛竟然有些湿润,抬...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