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众秀女们入宫初选,从寅时起,大庆门外就停了不少马车。这些马车或简素或豪华,而车子里无不是正值青春娇艳的女儿家。
原来秀女们来到东京后,有的会住进自家宅院,有的会投奔亲友,而其余的才会住进客栈或者住在驿站。孟夫人未能陪她来京城,却在她临行前告知,只要到了东京城南驿站,便有一个自称沈娘的人为她打点一切。
沈娘是清风楼酒店的老板娘,而清风楼则是东京三大酒楼之一。孟青箬并不知道她与孟夫人的交情,但是沈娘对她非常客气——似乎将她视作酒楼的豪客。
这位沈娘性情豪放,出手大方,假如她有亲生女儿出嫁,也不能再比这,更能铺张了。她为孟青箬置办了全开封城最豪华的衣裳,最奢侈的首饰,花重金买下金车宝马,甚至要聘请开封最贵的歌女组团送她进城。
孟青箬拒绝了,因为她知道在皇宫,耀眼的光芒并不总能带来好运,尤其是钱的光芒。她乘坐着一个中等装饰的马车前来,这让她本不起眼的身份更不起眼了。
她掀起车帘一角,向外看,看着那紧闭的城门,看着高高的城楼,看着那城楼上威武的禁军,心里不由感慨“以前作宫女,只是从宫里,向外看,等着开门,等着出去。现而今,居然向宫里看,等着开门。半年了,不知道宫里有怎么样的变故。梅凌香应该又升官位了吧?
她正要落帘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子独立在风中,只见她衣衫素朴,发丝稍嫌凌乱,胆怯地四处张望。
“喂!你从哪儿来的呀?”最近城门的那辆四角垂明珠的宝马香车,金丝软帘被一个美人拉开,只见她笑眼如弯月,粉黛轻施,十分娇丽,谩语嘲笑“你来错地方了吧?”
她的喊声,引得大家纷纷掀开车帘,连门口值事的护军和太监也纷纷向那风中独立的女子注目望去。
寂静的宫风,将大家的窃窃私语仿佛吹得浮起来,声音不高不低,事情不大不小,偏偏教人难受。女子觉得窘迫极了,但她没有把头低下去,反而高昂起头颅,望着城楼。孟青箬掀开车帘跳下车,向那女子走去。
青箬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有那样清澈眼眸的女子。她走近那女子,轻声细语地说:“我车里只我一个人,你来跟我作伴吧。这城边风冷得紧,不要冻坏了。再说一会儿进宫,你乱了头发,仪容不敬,可是大事。”
孟青箬对那女子微笑着伸出了手,她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握住她的手,跟她往车里来。两人一并做在车里,将车帘窗幕放下,而四周也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没有这个人,也没有这件事。
“你的手好凉呀!”孟青箬说着为她呵了下手,紧紧地握住。
那女子叹了口气,委屈地说:“她们不让我在车上,说我生病传染她们。可我没有生病,我昨天就是咳嗽了一声。她们……她们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
说到这,她似乎要哭了,只是极力忍着。孟青箬连忙安慰她:“那是因为你太漂亮了,你看我都嫉妒你了,可别哭鼻子哦!宫里的姑姑们,不喜欢梨花带雨的丫头,要哭,咱可得哭给皇帝看!”
“姐姐你打趣我!”
女子被孟青箬说得含羞而笑,向她坐得更近些,问道:“我叫古筝,姐姐叫什么名字?”
“我叫孟青箬,你属什么?”
“奴家属羊”
“那我比你大两岁。我帮你重新叉一下发簪,这里有些松了。”孟青箬说着从身后包袱里取出篦子和小铜镜,将小铜镜交给古筝,自己拿了篦子正要为她梳理髻发,听见车外有人喊她名字“孟青箬”。
孟青箬掀起车帘,看到那个笑起来眼睛像弯月一样的傲慢女子,正立在她的车下对她笑意盈盈的,“孟青箬!我刚才就瞧着,背影像你,路这么远,天这么黑,我都没瞧错!”
她得意洋洋的大声说,搞得大家又向这里看过来,孟青箬真心不喜欢眼前这个人。
“我跟你很熟吗?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
孟青箬说完就顺手垂下车帘,这次四周非但没安静下来,反而炸开了锅。
好多辆车里传来起哄的声音,各种声音齐集而来。
“向明君!人家孟青箬跟你很熟吗?”
“向明君!你的好姐妹跟你翻脸了哦!”
“向明君来找我吧,我好歹认识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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