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谷口处。
几人在一片树林里坐下休息,树林边恰有一道山泉,那几个舒王府护卫都伏在泉边,一通牛饮,然后躺倒在地上,刀剑丢在一边,肚皮一上一下,大叫:“爽快!”刘辟却到另一头去寻了条小溪,在溪边以手掬水洗脸,洗完了脸又将软甲脱下洗洗,把衣服上的灰泥掸了掸。
几人在林中休息了片刻,等刘辟回来,就要拄着刀剑站起来。刚刚站立,就听到林子外面有人喊:
“林子里的龟儿子们听着,爷爷的儿郎已经把你们团团围住,休要乱动,不然,爷爷一箭射你个龟儿子对穿。”
几人刚从追杀中逃脱,却遇到这种事情,只当遇了山贼,顿时叫苦不迭,有心要逃,却又不敢。还是刘辟见机的快,忙回道:
“这位爷不知是哪条道上的,我们是进山的客商,迷了路途,马匹财货全丢了,还望通融则个。”
外面“噫”了一声,那个声音又说道:“格老子,龟儿子怎生还是成都口音哩。老子还以为是山南那儿流窜来的山贼。你小子休要在老子面前显摆,装城里人,格老子是韦太尉帐下将官,前两个月韦太尉身边的刘副使路过老子这里,成都话说得比你要地道哩,赶紧把刀剑放下,束手就擒。”
原来刘辟郡望彭城,不是川人,能在西川立足,就在于最会收买人心,遇到什么人说什么话是他特长,听外面人这么一说,就想起前两个月出川入长安时确实在川边一处军营卖弄了几句成都话。马上道:
“这位将爷,这么说你可认得韦太尉帐下度支刘副使?”
“哪个龟儿子骗你不成?刘副使要去长安耍子,还是老子送他出去的呢。”
刘辟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身边几个人也轻松了起来。
外面那军将奇怪,道:“你个龟儿子笑什么?”
刘辟却不答话,那德哥却厉声说道:“龟儿子,且睁开你的龟眼,看看你面前这一位是谁?”
那军将闻言,心下蹊跷,忙喊道:“你们休要动。你们几个随我进去看看。”
进得树林,却看到一个矮人举头朝天,看都不看他一眼。这不是刘辟是哪个?
那军将却只是个边地的低级将领,只在两月前见过刘辟一面,再加上刘辟这十几日奔波逃命,面容憔悴得很,不似当日那般红润,只是依稀觉得像,却不敢认,只是试探道:
“刘副使,莫非真的是你么?”
刘辟本来等这军将见礼,却听得他这么说,心下恼火,却只得将自己的身份证明拿了出来。那军将看了半天,核对无误,却依然不见礼,只是回头抽了身后的小校一个耳光,骂道:
“格老子,老子就说不可能是盗贼,你龟儿子非说是你姐夫亲眼看到。这下好了吧?冒犯了刘大人,赶紧给老子滚出去,叫弟兄们收队。再叫你那倒霉姐夫去医医那双狗眼。”顺便又踢了那小校一脚,将那小校踹翻在地。
那小校本想说“我没有”就看到那将官在对他眨眼睛,忙把后半截话吞下去,爬起来跑出去了。
“老子饶不了你个龟儿子!”那军将又对着那小校背影骂道,见小校跑出去了,才悻悻地转过身来,换了一副笑脸道:
“卑职参见刘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