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这些完美幻象,在它们背后运转的是一个发达的权力结构。很显然,这个结构凌驾于自己的法律之上。”
“那么你觉得犯罪问题可以……”
“不是犯罪,邓肯,是罪恶。”
“所以你认为你的宗教能……”
“你有没有注意到最严重的罪恶是什么?”
“什么?”
“企图腐蚀我的政府官员,还有政府官员自身的堕落。”
“是什么样的堕落?”
“本质上说,就是看不见也不崇拜雷托的神圣性。”
“你?”
“我。”
“可你一开始就对我直说……”
“你觉得我不相信自己的神性吗?小心点,邓肯。”
艾达荷用愤怒而平直的语调说:“你说过,我的任务就包括帮你保守秘密,还有你……”
“你不知道我的秘密。”
“还有你是一个暴君?这没有……”
“神的权力比暴君更大,邓肯。”
“你的话我不爱听。”
“厄崔迪人什么时候要求你爱自己的工作?”
“你要我领导你的鱼言士,而她们既是法官,又是陪审团,还是执行人……”艾达荷刹住话头。
“怎么?”
艾达荷仍未开口。
雷托看了看他俩之间的距离,顿感心寒,间隔那么短,然而又那么长。
这就像反复拉动钓线上的鱼,雷托想,在这场角力中,你必须估量每个部分的断裂点。
艾达荷的问题是,只要一进到网子里,就会加快自取灭亡的速度。而这次比以前来得更快。雷托不由伤感起来。
“我不会崇拜你的。”艾达荷说。
“鱼言士能看出来你有特别豁免权。”雷托说。
“就像莫尼奥和赛欧
娜?”
“区别很大。”
“就是说叛党属于特殊情况。”
雷托露齿一笑。“所有我最信任的官员都当过叛党。”
“我不是……”
“你是叛党中的佼佼者!你帮助厄崔迪人从一个帝王手里夺取了整个帝国。”
艾达荷沉思起来,显得眼神恍惚。“那么我是。”他猛一摇头,仿佛要把头发里的什么东西甩出去,“看看你对这个帝国都干了什么!”
“我在里面创建了一种模式,一种普适的模式。”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信息会在模式中僵化,邓肯。我们可以用一种模式解决另一种模式。流动的模式是最难以识别和理解的。”
“又是旁门左道。”
“你又错了。”
“你为什么叫特莱拉人复活我——一个死灵接着一个死灵?这里面有什么模式?”
“因为你拥有那么多的优点。我要让我父亲来说话。”
艾达荷抿紧了嘴唇。
雷托开始用穆阿迪布的声音说话,连“风帽脸”都模仿起了他父亲的面容。“你是我最忠诚的朋友,邓肯,连哥尼·哈莱克都比不上你。但我已经成为过去了。”
艾达荷费力地干咽了一下。“看看你干的事!”
“有违厄崔迪人的宗旨?”
“你说得对极了!”
雷托恢复了自己的声音。“但我仍然是厄崔迪人。”
“真的吗?”
“我还能是什么人呢?”
“我也想知道!”
“你觉得我在玩文字和声音的游戏?”
“那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我在保护生命,同时为下一个周期打基础。”
“你靠杀戮来保护生命?”
“死亡常常有利于生存。”
“厄崔迪人不会这么想!”
“恰恰相反。我们经常看到死亡的价值。而伊克斯人从来看不到这种价值。”
“伊克斯人跟这个有什么关……”
“大有关系。他们会造一台机器来掩盖别的阴谋诡计。”
艾达荷若有所思地说:“这就是那位伊克斯大使被派来的原因?”
“你见过赫娃·诺里。”雷托说。
艾达荷朝上指着说:“我来的时候她刚好离开。”
“你跟她说话了?”
“我问她在这儿干什么。她说她在站队。”
雷托爆发出一阵大笑。“哦,我的天。”他说,“她太棒了。她透露自己站在哪边了吗?”
“她说她现在侍奉神帝。当然,我不相信。”
“但你应该相信她。”
“为什么?”
“啊,是啊。我忘了你曾经连我祖母杰西卡夫人,都怀疑过。”
“我有充分的理由!”
“你也怀疑赛欧娜吗?”
“我开始怀疑任何人了!”
“而你还说不知道自己对我有什么价值。”雷托责怪道。
“赛欧娜怎么了?”艾达荷问,“她说你要我们俩……我是说,该死的……”
“赛欧娜有一点你要绝对相信,那就是她的创造力。她能创造美丽的新事物。人总要相信真正的创造力。”
“甚至包括伊克斯人的阴谋诡计?”
“那不是创造力。创造力总是为人所知晓,因为它是光明正大的。而那些鬼鬼祟祟的举动却完全暴露了另一种力量的存在。”
“那么你不信任这位赫娃·诺里咯,可你……”
“错了,我信任她,原因正是我刚才告诉你的。”
艾达荷眉头紧锁,接着又舒展开,他叹了口气。“我最好跟她熟络熟络。万一她是你……”
“不!你离赫娃·诺里远一点儿。我对她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