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噢,却是为何?”
子衿有些不耐烦了,道:“我说薛公子,你家莫不是三代教书匠出身,怎么之乎者也没个完了?”
薛公子脸上微微一红,道:“莫怪,莫怪!小生,哦,不不,我是想问晓兰怎么啦?她不是约好的今天一定来吗?”
“晓兰已经另有主顾了!再过几日就是她出门(指瘦马出售__作者)的好日子了”
“什么?”薛公子呆了一呆,“我不是都和牙婆讲好的吗?”
“讲好的又怎样?人家那头愿意出九千两白银,而且是现银交易,阁下出的起吗?”
薛公子又是一呆,这回却再也讲不出话来。
子衿看着他那样子,心中一软,口气也柔和下来:“薛公子,你在快意坊的日子也不短了,又是个有见识的人,有些事情你应该比我看得透彻!”
薛公子低垂着头,嘴里嗫嚅几句,依然没有说出话来。
“有句话叫‘人生如戏’,快意坊里里外外这么多人玩得也不过是一场游戏。只是这场游戏太昂贵了。你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侍读,六品的官秩,区区四百两的年俸,能玩得起的吗?”
“可我是真心待她!”
子衿冷笑一声:“还有句话你一定听过,‘逢场作戏’。我们这群扬州瘦马不过是一件替人消遣解闷的物件,你要真为这物件动了真心,连我们也要笑你痴傻了!”
薛公子道:“晓兰也是这么想的?”
子衿叹一口气道:“晓兰怎么想的并不重要。我不是说了吗,我们都只是一件货品,货品怎敢
有任何的痴心妄想?”
“这么说,这也是晓兰的意思啰?”
子衿沉默着,她想起了昨天晚上晓兰泪眼婆娑的样子,心中猛地一痛。好一会儿,这才道:“是也罢,不是也罢。总之晓兰自己是没的选择的!”
薛公子盯着子衿,突然问道:“那么曹文钧呢?你那么坚决地要跟他,莫非你们就真成得了?”
“我...”,子衿一时有些张口结舌。她抢白道,“这是两码事。我和晓兰不同,曹文钧跟你也不一样,他...”她差一点要冲口而出了,但终究还是忍了回去。
话虽只说了一半,但其中的轻蔑谁都听得出来。薛公子脸色一变,似乎待要发作,但终于按捺下去,平静地道:“既是如此,在下也无话可说,告辞!”说罢略施一礼,转身走了。
子衿也觉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重,本想再接上几句缓和的话,没想到薛公子已经断然离去。她望着薛公子的背影,心中隐约泛起一丝悔意。
转念一想,这又何必呢?自己所说虽然略显尖刻,但句句属实。人贵有自知之明,薛公子也是个聪明人,如能从中领悟,说不定将来还另有一番成就呢!念及至此,心下又恢复了坦然。
她正在思量着,只听湖岸边有人喊她:“子衿!”她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自己的“老斗”曹文钧。
曹文钧兴冲冲地赶到亭内,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一个年轻人。走到近前,曹文钧道:“子衿,这下好了,咱们的事情有着落了。”
子衿大喜,忙问:“怎么说?”
曹文钧道:“真真是老天开眼。今日我在扬州街头碰上了一位故人,他听说我的境况之后二话不说,立即慷慨解囊,拿出两千两银子给我解困。你说,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子衿奇道:“是什么故人这么大方?”
“他是个商人,和我们家有多年的交情。当年家父曾经在他父亲危难的时候赠过一笔银子,让他家渡过难关,所以他们一直念念不忘,时刻都在想着报恩。这次总算让他如愿以偿了。”
“哦!”子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抬眼看看曹文钧身后的年轻人,“这位是?”
曹文钧道:“这也是我扬州的一位朋友,刘玉笙。”
子衿心道,别看曹文钧其貌不扬,怎的朋友个个貌赛潘安似的?他几次来扬州,身边总少不了个把粉面郎君,惹得快意坊的几个“嫩雏儿”如痴如呆,纷纷要求自己帮着介绍呢!
既是曹文钧的朋友,礼数自然少不了,子衿上前施一万福,道:“刘公子,柳子衿这厢有礼了。”
那刘玉笙连忙抢步过来双手相搀:“柳姑娘,你太客气了。”他伸手之际,露出小半截白皙的手臂,竟似比妙龄少女还要粉嫩,子衿心中暗暗纳罕。
曹文钧道:“子衿,我和刘公子还有些急事要办,我们先走了。明日午后,我就上门和牙婆子签订契约,估摸着再过三五日你就能顺利出门了。”
子衿点头:“既是如此,你和刘公子先去忙吧。”
曹文钧转身和刘玉笙走出湖心亭。
子衿目送二人走远,正要出亭,忽听身旁有人道:“傅粉檀郎,掷果盈车(皆是形容美貌男子之语。相传西晋的美男子潘岳乘车路过街市时,倾慕他的众多妇女纷纷向车内投掷水果,等潘岳回家之时,车内的果品已把车厢堆的满满的__作者)。快意坊‘潋香仙子’结交之人果然绝非凡品呀!”子衿看时,原来说话的又是一位年轻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