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皇帝又吩咐刘可望道:“取先帝的条幅来!”不一会儿,刘可望领着四个内侍捧来两幅条幅。刘可望令两名内侍先将其中一幅展开,原来上写着:“待臣以诚”。
皇帝走到条幅面前说:“这是先皇对朕的教诲。朕时时以为警醒,须臾不敢相忘。今后,诸公也要对朕多加提醒!”慌得众人连忙跪下道:“陛下对臣等肝胆相照,臣等敢不尽心竭力!”
元庆帝点点头,又让人展开另一幅条幅,上面是“事君以忠”四个字。他将苏白尘与何畏叫到近前,拉着两人的手说:“二位当年和先敌出生入死。按礼分来说,朕也应叫二位一声叔父!先帝景元托孤以来,二位兢兢业业,不敢稍有懈怠,至有我朝今日的大好局面。朕坚信二位对先帝的忠诚,对社稷的忠诚。希望二位精诚团结,共兴天顺!二位叔父,朕的江山就托付给二位了!”这最后一句,和当年先帝托孤的话语一模一样。
这等场合,这般说话,硬生生是在逼着二人表态。二人当即跪倒,口称:“臣虽肝脑涂地,誓要扶保陛下。如有异心,甘受万箭穿心而死!”
元庆帝要得就是这般效果。当下将二人扶起来,抚慰一番。君臣重新落座之后,元庆帝指着那叠卷宗吩咐刘可望道:“可望,这些东西你先封存起来。何时启封,由朕决定。”这是在告诉众人,公平道的事暂时会搁置起来,何时重新展开调查,全凭皇帝的意愿。
苏白尘看在眼里,心中思忖:皇帝今晚的举动实在高明,迫使我在众人面前表忠心。今后如果再向往常那样霸道行事,只怕真的会人人得而诛之了。况且,公平道的内幕曝光于大庭广众之下,其中甚至还牵连到几位辅政大臣,以后在朝堂上不但面子不好看,只怕暗地的活动也会被人掣肘。唉,我苏白尘纵横一世,没想到今日被皇帝这一番软硬兼施的手段收服了!看来,如今我真是该到歇息的时候了,索性…”他暗自盘算一番,对皇帝道:“陛下,这几天臣历经风雨,深感心力交瘁。臣也过了天命之年,精力不支。今天看陛下心胸坦荡,行事果断,臣觉得能堪大任,也对得起先帝的嘱托。臣准备辞去大学士等一切职务,安心在家颐养天年。还请陛下恩准!”
元庆帝急道:“平乡侯,这可不行,你总揽全局,朕这边还有许多要务必须你来处理。你这一走,朕就失却左膀右臂了。”
苏白尘苦笑道:“陛下,臣意已决,还望陛下体谅。”
元庆帝沉吟半晌,用非常艰难的语气说道:“苏卿家,朕知道你二十余年来为国事操劳,身心俱疲。连日里又迭遭变故,不免有心灰意冷之念。这样吧,朕就为你节劳,除宏文阁大学士一职之外,其余官职一律准辞。爵位保持不变。至于这内阁议政之事嘛,卿家最好不要推辞。朕今后管理国家大事,还要仰赖苏卿家。平常内阁议事卿家可不必出席,但凡有重大事件发生,卿家可要随叫随到。”
他话说得非常客气,但须臾间就将苏白尘的实权削去大半。苏白尘之所以请辞,带些负气,更有些威胁的意思,没想到元庆帝不但没有就范,反而借机来了个顺水推舟。
苏白尘再不好多
说什么,只得暗中苦笑一声,叩头道:“臣遵旨谢恩!”
苏白尘终于如愿被“打倒”,但何畏的心里却连一丝喜悦之情都没有。他似乎得到了什么,又什么也没得到。要说今晚上的较量已经论出输赢的话,那么赢家只有一个,就是元庆帝!从来都被苏、何二人小视的皇帝何以能打出如此迅猛无俦的一套拳法,答案很明显,他背后那个蒋先生!
众人出得禁城已经是初更时分。苏白尘由刘可望亲自陪着乘车辇走出禁宫,宫门前正停着一驾马车。苏白尘看着眼熟,仔细端详,竟是自家的车辆。只见车上走下一人,却是自己的二子苏显义。苏显义见到爹爹安然无恙,激动地扑拜上前道:“爹爹一向可好,孩儿来接您老人家了。”苏白尘此番险中逃生,乍一见到自己的至亲,心情激荡之下,再也不顾家长的矜持,上前拉起苏显义道:“我很好。显义,你怎么来啦?”
“是刘伴伴亲自到府里通知我们的。大哥这两天病体又有加重,几位姨娘出门也不稳便。所以孩儿就独自前来了。”刘可望是皇帝面前不离左右的亲随,因此皇宫内外一般尊称他为刘伴伴。
苏白尘惊道:“怎地青阳又...”刚问到半句,就意识到此处不是讲话之所。他转身向着刘可望深施一礼:“今日多承刘伴伴悉心照料,苏某在此多谢了。”
刘可望连忙还礼道:“侯爷切勿言谢。这些都是皇帝的恩德。今日早间,皇帝就吩咐小的将一切安排妥帖。要说细致周到,咱们皇帝才是当仁不让。”
苏白尘父子也不再多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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