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晓明的房间,坐着柳、蒋、石三个人。
柳子衿首先说话:“蒋先生,听你刚才的意思,那个牛进是故意这么嚷嚷的。”
蒋南平点点头:“当然,驿站是一个人流密集的地方,汇集了南来北往的各路人马。他在驿站放出这个消息,无异于把郭韬造反的消息用最快的时间流传到全国各地。在还没有得到确实消息的情况,提前给郭韬安上一个反贼的罪名。”
柳子衿咬咬牙,暗自恶狠狠地问候了一下那位“费尽心机”的镇抚使牛忠武的家人。她又问:“蒋先生,你说郭韬真会造反吗?”
蒋南平锁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没做声。半晌儿,他回道:“不好说,这事非得到广平看一看才知道!”
“万一他真的造反呢?现在去广平岂不是危险?”
“危险也要去。“蒋南平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郭韬至关重要,对你们平乡侯府是这样,对我们也一样。”
“我们?”柳子衿在心里默念着这个词,她很想问“我们”指的是谁,但还是忍住了。
“蒋先生,您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去广平探听虚实吗?”柳子衿试探着问。
“你们当然不方便去。这个事情我来解决。”蒋南平说得斩钉截铁,就好像他和郭韬的关系比平乡侯府的人还要密切。
不知怎么的,柳子衿没有发表不同意见。似乎这个蒋南平不论作出什么决定她都会立即认可。尽管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石晓明说:“南平兄,要不我也随你去一趟广平吧!”
“不行,”蒋南平说得很坚决,“你和薛少白必须留在金阳,你们的工作也很重要,这是咨议处决定的事情,不容更改。我在此等一个人,明天他一来,我就动身。”
夜已经相当深了,再呆在男子的房里不太方便,柳子衿起身告辞。在回房的路上,她心里想着,明天怎么说服苏黛云,跟她一起回京城见平乡侯。
走到回廊下,她看见戴琦端着一盆水从后面跟过来。她问:“戴琦,你刚才不是洗过脸了吗?又洗一道?”
戴琦说:“这是给大小姐准备的。她刚才哭了好一阵子,现下是四夫人陪着呢!我给她打盆水洗个脸。”
“四夫人?”柳子衿一愣,“怎么小云没陪着吗?”
“二小姐回屋的时候不敢一个人睡,四夫人说她想陪着大小姐多说说话,就让小云去伺候二小姐了。”
“这么说,房里只有岳姐姐和黛云?”
“是啊!”戴琦被问得莫名其妙。
柳子衿劈手夺过脸盆,就手放在石墩上:“你不知道四夫人是个什么脾气吗?惹事的祖宗!没事儿她还喜欢闹出点事呢!这下可好,一个哭着喊着要去见夫君,另一个瞧热闹不怕事大,他们在一起还不得出事吗?愣着干什么,跟我走啊!”
戴琦如梦方醒,一个箭步冲到柳子衿前面,三两下就跑到黛云的门前。她伸手一推,门是反锁的。她立刻知道不妙,手上用力,房门像纸糊的一样倒了下去,再看房内,后窗大开,果然空无一人。。
戴琦立时呆住了,回头再看柳子衿,脸上已经没了血色。她一向沉稳干练,这时也禁不住发抖:“五夫人,怎么办?”
柳子衿心砰砰乱跳,脑袋里乱哄哄的理不出个头绪。但她毕竟久经阅历,很快就稳定了情绪,对戴琦道:“快去后院的马厩看看。她们要走,肯定得先找马。”
两人飞奔到马厩。看马的驿卒正乐滋滋地拿着一块银子左看右看。戴琦上前问道:“看到两位女子过来牵马没有?”
驿卒道:“您二位是刚才那二位的朋友吧。怎么,
您二位也要马?”
戴琦问:“他们走了吗?往哪儿走的?”
驿卒一指后门:“从那儿走的,说是有急事!”
柳子衿对戴琦道:“你去追!他们肯定是去广平了。去广平要走北门,现在追还来得及。”
那驿卒道:“刚才两位夫人确实说是要去广平。不过从咱们这金阳去广平却不是走北门最快,而是要绕道西门,从西门外的遐龄山道穿过。这比走北门途经徐州要快得多。”
柳子衿一怔,看着驿卒道:“刚才两位就是这么走得么?”
“当然,这还是小的告诉的呢。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赏小的这么老大一块银子!”
柳子衿立即对戴琦说道:“你赶快顺着西门去追。天这么黑,他们走不远。要是上了山道就不好追了。”
又对驿卒道:“我是平乡侯府的五夫人,你立刻给她准备一匹快马,她现在就要出发。”
戴琦道:“可是夫人你和二小姐的安全怎么办?”
柳子衿推了戴琦一把:“快去吧。大小姐丢了,我们平乡侯府也别想安宁了!我和碧原在馆驿里,不会有危险的。”
她说话的时候杏眼圆睁,驿卒看得有些怕人,连忙点头道:“小的马上去办!”
片刻之后,戴琦已经翻身上马。她在马上对柳子衿说:“夫人,我想最晚不过中午就能找到他们回转。您在馆驿内千万不要出门。”说完,纵马而去。
第二日一早,柳子衿先到房里看看碧原和小云,两人兀自睡得香甜,想是昨晚上闹腾得也够受了。她洗漱完毕,在房内用了驿卒送过来的早饭,走出房门,想在院子里散散心。走了几步,她下意识地往蒋南平的房间看了一眼,房门紧闭,毫无动静,却不知他是没起床还是已经外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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