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韬将陆广平的尸身放下,转头对李詹道:“你带人全城盘查,特别是几个城门出入口,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姓沈的和那五十名精工。”李詹领命而去。
郭韬这才一步一步地往屋外走去,丁凤随后默默地跟着,谁都没有说话。
出了屋子,郭韬立在一处花荫下站住,忽地回头看着丁凤,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说不上是气愤、懊恼、激动还是别的什么。
丁凤不知如何安慰他,肚子里正在想词,只听郭韬说道:“丁凤,你说,我这个人...我”他忽然一阵哽咽,下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丁凤忙道:“都督,如今事态已经平息,所幸没有太大的损失。您可不要太往心里去。如今重中之重是防备宁燕和鞑子的进攻,城防大事还要您去主持啊。”
郭韬叹了一口气:“丁凤,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太容易轻信了。要不是我轻信陆广平,也不会让五十名精工流失。要不是我让这些流民入城,编入巡防营,也不会造成今天的骚乱。”
对于郭韬这个人的耳软心活,丁凤一直有不同的看法。以他的意见,非常时期就不应该放这些流民入城,还把这些人编入巡防营。但他一向尊重郭韬,所以对他的决策从未表示反对。
如今郭韬问他这话,丁凤迟疑了一下,说:“都督,孙子说,‘将者,智、信、仁、勇、严也’。都督如此,也是为将所必备的,何必为此责怪自己呢。再说,”他话锋一转,说,“就算是损失了五十名精工也不是什么大事。建造沙门弩需要特制的弓弦和木材,只有我们天顺才能在短时间内制造出来,别说鞑子没这个本事,就算是宁燕也没这个手艺。我再向爹爹请示,再送五十名精工来,这样沙门弩的日常保养就不成问题了。”
“至于流民入城嘛,从今日开始断绝他们的进入。然后在巡防营内逐一核实,把那些害群之马全部揪出来,也就是了。”
郭韬听在耳中,却没说话,半晌又说:“丁凤,为将者不能有妇人之仁。不说流民骚乱,即便是陆广平的事我便难辞其咎。我想这样,广平主将之职先由李詹代理,你和袁凤河辅助。我向朝廷上奏,辞去都督的职位,请求朝廷发落。”
丁凤大惊道:“万万不可,都督。你这样做正中了敌人的奸计。他们正是要让你心灰意冷,解甲归田。广平没有你,任何人都担不起这个责任。都督,我想好了,奏陈你可以如实上报,但是千万不要自请辞去官职。同时,我派人发密信给爹爹,让他在朝中周旋。毕竟这次没有出什么大事,朝廷不会从严追究的。”
他上前一步,紧紧握住郭韬的手道:“都督,广平不能没有你,你不能走!”
郭韬满眼含泪,嘴唇颤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门外进来两人,正巧听见丁凤劝解郭韬的话。两个人箭步向前一同拜在郭韬面前,拱手说道:“都督,广平是你的广平,你走了,我们一起走。”
郭韬一见,正是李詹和袁凤河。他一手一个扯起两人,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愤怒:“你们说的是什么话?广平是天顺国朝的,姓尚,不姓郭!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袁凤河把头一低,小声嘟囔道:“反正你走,我也不留在这儿。”
李詹道:“都督,请辞的事先放在
一边。刚才我去四个城门查看,果然晚了一步。对方已经把五十名精工从西城转移出城了。据门卫所说,为首的一个将军手持都督府的腰牌,还有一批马队,都是巡防总队的打扮。”
“巡防总队?”郭韬问,“不是你统帅的队伍吗?”
“对,”李詹回道,“我特地到巡防总队问过。不久前有人拿着都督腰牌来要了一批巡防总队的军服,估计敌人把工匠们乔装成总队的模样出城了。”
“嘿!”郭韬一跺脚,“这都督腰牌实在坏事!还是怪我太轻信了。谁能想到,陆广平会带个假的蒋南平来!”
“都督,”李詹扶住他,“我已命令广平城内所有衙门,谁再出示都督腰牌一律无效。这样贼人就不会再行凶了。只是,我不太明白,他们出西门干什么。那里并未和宁燕接壤,倒是去往我们汉津的道路,莫非他们和汉津有联系?”
郭韬沉吟片刻,猛地悟道:“西城外是千岁河,逆流而上可以到千岁山,绕过千岁山就是宁燕。这条路山水相间,我们不好追踪,亏他们想得出来。”
丁凤腾地跳起来道:“都督,我去。他们若是逆流而上,我就在岸边射箭。凭我的箭法,一箭就能把那个冒牌货射个透心。”
“不,这事我引出的祸事,我要亲自去解决。李詹,给我准备二百健卒,马上正在府门前集合,我要立刻动身。”
“我也去!”丁凤跃跃欲试地说。
郭韬瞪了他一眼:“我说过,这事我来解决。你们各自把各自负责的那一块做好。如果今天晚上我没有回来,李詹,广平城一切由你负责!”
李詹急了:“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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