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炎此刻越来越觉得,自己没有立即让弟兄们切掉脑后的辫子,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林爽文和庄大田这俩仆街...恐怕真的会像当初自己想象的那样,引来清廷大军,台湾再也不会是化外之地。
这里,恐怕不再适合作为反攻的基地了。
那,必然需要重新找个地方。
陆炎此刻心里想到了一个人:按照历史,即将要率军攻击台湾的福康安。
也许,可以利用一下他。
不过,无论岛上的形势如何变化,林爽文和庄大田的命,是一定要保住的。
两位扑街,可不能让他们再被凌迟砍头了....
对了,还有金娘.....
可能不能让自己的“丈母娘”死无全尸.....
想到这里,陆炎情不自禁看了林瑶一眼。
福康安,该怎么利用他呢?
他忽然想起来,前天夜里和林瑶潜入军营,活捉的那个细作。
也许从他身上,能挖出来一些消息......哎,头疼!
曾禄和小武还没找到,林爽文又催着回岛上围攻台湾府,福康安的大军也不知道现在到了何处....
头疼...
陆炎暂时还没理出下一步行动的头绪,又睡眠不足,脑袋里此刻是嗡嗡作响,开始有些偏头疼了。
“瑶瑶,你拿酒精给伤员们去清洗伤口吧。我...我睡会儿。”陆炎忽然用了特别的称呼叫起了林瑶,显得亲密异常。
林瑶小脸微红,轻声嗯了一下,便乖巧地拿着酒坛走了。走的时候,还偷偷抿嘴笑了一下。
...
...
福建,漳州。
福康安坐在行营帐中,正在翻看闲书打发时光。
此刻,海峡上风雨大作,波涛汹涌。
大军停留在港口,本来已经做好了上船的准备,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不得不又下船回营。
而这样因为天气变化的缘故导致的行动中止,已经有三次了。
朝廷下来催促大军尽快开拔的文书一封接着一封。都是以军机处的名义下发的。
与之一起到达的,还有阿桂的私人信件。当然是匿名的。
阿桂在信里要么是吐槽和珅,要么是催问军情。
福康安知道,一定是皇帝老头子在御前逼问阿桂和军机处一干人等,到底何时能平复台湾了。
军机处现在一定是忙的四脚朝天了。
大军的供给,各省援军的调拨,军饷的筹措,哪一条不是需要尽心竭力的操办。
还有,台湾落入贼军之手后,福建本省的粮食供应,就一直处于短缺状态。而在当地筹措的粮食,优先是供应福康安的大军的。
长此以往,福建省难保不出乱子,而福康安这署理闽浙总督,恐怕日子也不会好过。
而从其他省份调拨粮食,又免不了迁延日久,相互扯皮。
福康安此时虽然安坐军营之中,内心却十分焦灼。
他翻了一会儿书,却因为大雨落在帐顶的声音看不进去,只得站起身来在帐内踱步,缓解心中的焦虑。
这时,门外有人求见。
福康安叫来人赶紧进来,语气显得不耐烦。
进来的,是张师爷。那个帮他秘密办差的幕僚。
福康安看到是他,有些意外,接着吩咐门外的侍卫,要求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张师爷穿着斗笠蓑衣,水不住地往下流。他本想给福康安行个大礼,却被拦住了。
福康安和颜悦色地对张师爷说道:“张先生,军营中不必顾及礼数。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张先生赶忙低头拱手说道:“托大帅的福,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待贼军下次攻城,这姓庄的便会动手。只不过...对方一再要我打包票,说是他的条件....”
福康安没等张师爷说完,便打断道:“条件是赏他个知县,你替我答应他了,对吧?”
张师爷一惊,赶忙朝地下一跪,想说几句讨饶的话。
福康安并未在意,摆了摆手:“罢了,事情办妥就好。不过,你可别养成了先斩后奏的毛病。”
张师爷知道,此时福康安还需要用他,而且战事尚未了结。若是战事一完,恐怕就要秋后算账了。他心中惴惴不安,背后涔涔汗流,打起了何时跑路的算盘....
福康安没有在意张师爷的脸色,问道:“这海上风高浪急,你是怎么回来的?”
张师爷如实禀报:“小的是搭了一搜洋人的商船....小的....在船上遇到了两个大清国的人,还听闻了一件事情,正想要禀报大帅!”
“慢慢说。慌里慌张地做什么?”
“大帅!澎湖落入贼军之手了!”
福康安听到此话,刷地一声转过身来:“什么?!消息确实吗?”
张师爷当然没法确认这个消息,但又不敢说模棱两可的话,只好陷入沉默。
福康安顿时有些张皇失措。
大军此刻驻留漳州,本已迁延日久,本来下一步应是尽快将大军移驻澎湖,再考虑是直接救援府城,还是另寻他处登陆。
“没想到,贼军竟然也有此等人物,能抢先我一步...”
福康安摇摇头,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