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遄道:“对。你让他们不要着急。就说我还在宫里值守,需要等下了值才能回信。什么实在信儿也不要跟他们说。”
三七道:“好嘞,您放心就是了。”
三七走后,管遄立刻去乾元宫求见皇帝,说是需要“独对”。
逄图攸正在东阙批折子,听了管遄的求见,于是遣散内侍、只留了一个雪傩在旁伺候,单独召见了管遄。
“有什么急事么?”逄图攸放下笔,问道:“我晚膳前肯定回英露宫的。你这么急,什么事啊?不是英露宫里出什么事了吧?”
“没有没有。娘娘和小殿下好的很。”管遄是个谨慎人,纵然大家都叫喜饶为蓝瞳大王,管遄在人前,尤其是在皇帝和云昭仪面前,依然毕恭毕敬的称之为小殿下。
“那是什么事呢?”
“陛下,是甘兹郡王那边的事儿。”管遄道,“甘兹郡王王妃派人来说,甘兹郡王已经能够主动索食了,也能够下地走路了。所以,他们想问问,能不能把甘兹郡王送到圣都里来,以便于臣就近诊治。”
“求生啊,倒也是人之常情。你怎么看呢?”
“臣的愚见,甘兹郡王到圣都里来,似乎更好控制一点。他若是在甘原,总是有变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山更比一山高。万一他们在甘原碰到咱们不知道的医者,趁势把他给治好了。那朝廷趁机削藩的大政,可就错失一次天赐良机了。到了圣都就不一样了。只要他进入圣都,就只会请我诊脉开方,那时候,就万无一失了。”
逄图攸道:“很好。那就让他进京来吧。”
“陛下圣明。”
“可也不能再拖太久了。”逄图攸道,“顶多再有三个月。”
“臣明白。请陛下放心就是。”
“你这一边我很放心。我不放心的是世桓那几个公子那边。”逄图攸摇着头,道:“逄麓是个怂包,那几个公子原本还有些血性的,如今看来也不行。事关分封大事,怎么也没见闹出个样子来啊。”
自从管遄与逄图攸说透甘兹郡王之病之后,逄图攸在处理甘兹内乱这件事情上就只信任管遄了。逄图攸认为,在几位最受信任的大臣中,雒渊概太有主意、难以操控,逄烈对于朝政略显生疏、总是对圣意揣摩不到位,窦吉忠心有余、能力不足且喜欢蛮干,融铸性情刚正不阿且有先帝隆武大帝一脉色彩、不能完全信任,其他九卿更是不足以谋,只有这个新贵管遄,虽说是靠医道起家的,但一来颇具悟性、一点就透,二来背景不厚、易于辖制,是一个可共谋、共商的人才。因此,在讨论甘兹郡王一事的时候,逄图攸就不再有任何遮掩了。
管遄略一思索道:“陛下,其实这也不难。几位公子闹家务的气焰有所下降,根由还是因为甘兹郡王的身体在好转。以甘兹郡王王妃的精明强干,必会趁势向大家宣布,甘兹郡王身体已经无大碍、康复在即了。几位公子并不知真假,自然知难而退,再图别法。所以,要想破这个局,臣只要私下跟他们说,甘兹郡王只是暂时好转、但其病已深入骨髓、命不久矣,臣料定他们会立即重新闹起来。”
逄图攸轻轻点点头,旋即又道:“闹起来不难。真要是我们想的,要把世桓给气死。怕也是不容易。”
“这个也不难。甘兹郡王的身子虚透了,现在只是刚刚调起来一口气而已。只需要寻个几位公子都在的场合,找个合适的人把几位公子的气儿挑起来,高声言语几句,臣以医治为由给甘兹郡王下一根银针,泻掉他的底气,不出半个时辰,他就会薨逝。这样,是不是就很像那么回事了?”
“好好好。就这么办。”逄图攸道,“快让他进京。让他的世子逄麓和几位公子都来。然后,这个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回头,我在让逄烈去宗室里走动走动,提前说一说他那几个不孝子的劣行,做一做铺垫。”
“陛下圣明。”
“哦,对了。”逄图攸道,“你安心现在圣都里待着。一来还有甘兹那边的事,离不开你。二来,英露宫那边也离不开你。还有一条么,我在想,最好你还是在圣都里待着,有些事,还是和你商量起来,我更放心。我看九卿里有什么好的职位可以给你的,暂时呢,倒是都还占着呢。你不用急。先把手头的事做好了。这件事,你先谁都不要说,先机密一些好,懂吗?”
这是天大的喜事。管遄道:“谢陛下隆恩。”近来,管遄与皇帝已逐渐亲近,再多的客套话就没有必要了。
逄图攸道:“这都是你自己挣来的。好好干吧。”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