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青脸肿不成人样子的二郎薛星云则不断的对着自己嘶吼,“衣娘,要牢牢记得我薛家仇寇,血债还需血来偿,记住,你是我薛家儿女,记住……报仇,报仇!”
……
梦中,不断出现往日或亲密或疏远甚至生有嫌隙的兄弟姐妹、叔伯姨婶,无一例外的,都在或质问或哀求着她,为薛家报仇。
如此种种,别说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便是心智坚毅的成年人,怕是也要崩溃了。
为此,薛衣娘无数次的哀求着阴阳家,为薛家报仇。
只可惜,若薛家的仇敌,只是那二十五县的县子,还好说,可偏偏其背后还有北阴郡府,那就麻烦的紧了。
倒不是说,阴阳家对付不了一个郡主,论实力,前者不知比后者高出多少。若是换一个郡主,阴阳家也就是咬咬牙的事情,可偏偏是北阴郡的郡主,而那北阴郡主之所以如此受人忌惮,只因为其姓氏。
北阴郡主,姓熊,名葛婴。
而众所周知的是,楚国王室,同样姓熊。
列国王侯,一般人或者势力无力对抗,而阴阳家这种庞然大物,却是不能,以免授人以柄。
要知道,一旦这么做了,且不说来自朝堂的反扑,便是同为百家的其他势力,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落井下石,前后夹击下,后果不堪设想。
大局上,阴阳家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薛衣娘的请求,可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煞费苦心寻来的天才自此沉沦,几经周折后,其结果便是现在这般模样了。
薛衣娘被“净身出户”,再得不到阴阳家的庇护,成为一介散修游侠。为了摒除其心魔,阴阳家更是借用秘法,以针灸之术,封了其记忆
,再加以操作,就成了广陵城中意欲加入上古宗门的普通一员。
当然,阴阳家不会真的放弃薛衣娘,只是使了个暗度陈仓之计,在其身边还是安排了好手辅助,比如……要别。
这也是为何,要别会放弃早一步进入荒山,继续留在离原的原因。
之所以这么做,便是想趁机收拢好手,为薛衣娘积蓄势力。
现在,薛衣娘的记忆被封印,整个人更是透着无尽的冷漠,即便是偶尔对上薛衣侯,也是没有丝毫的动容,看在后者的眼中,尤其是知道了其中原委后,让薛衣侯如何不心痛。
这个傻女人……
一时间,薛衣侯只觉喉咙被什么堵住了。
薛家的仇恨,看来不只是自己背负着,薛衣娘如此,那其他人呢?
心有魔障……如此,那便让我们一同消除。
“要别,就只有这些人么?”
就在薛衣侯沉吟之际,站于薛衣娘身侧的老者徐徐开口,望着下方不过区区十几个人,显然对此颇不满意。
“哎,这已经不少了,毕竟不只有咱们做这种事。”下方,要别叹息一声。
为了收拢这些人,他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更是有几次遇到强敌。
不同于薛衣侯的独来独往,所得消息有限,要别深知,早在很久之前,这地九重中就有人开始拉帮结派。
一开始,或许只是为了互相扶持,以期能活下去,但随着各种势力的不断涌现,野心也慢慢的滋生。
再历经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物竞天择后,到了现在,像自己这般的势力,虽少了很多,但还是足足有十数个,明里纷争不断,暗地里更是不断的抢夺人手,为此,不知打了多少仗,死了多少人。
要别这一次收拢的十余人,不是第一批,在此之前,已经收拢了百人,也算是颇有些势力了。
可即便如此,包括要别在内,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反而处处充满了危机意识。
“据某家所知,持有木牌进入这修行圣地的人,足有四万,但却有大半都埋骨于第一层的沙漠中,而在进入离原的前期,更是好一番厮杀,能剩下的已经十不存一,也就是只有三四千人。看似人数不少,可被十几个势力瓜分后,又还剩下几人。”
“嗯。”老者沉默稍许,最终还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看来,这一批人已经是最后的收拢了,再想扩充,就只能把主意打到其他势力的身上了。
“某家一去数天,却不知这里可发生了什么变故?”这次换成要别问询了。
听其不客气的语气,跟老者的身份显然没有高低。
一瞬间,老者的神情便阴沉了下来,好一会才回道,“大体上,倒也平安无事,但据探子回报,金兰跟弑血似有结盟之意。”
“金兰、弑血?!”要别惊呼一声,脸色也是瞬间黑了下来,“这两者的驻地分别位居咱们的左右,难道说……”
“不错,这两家怕是存了进犯的心思啊。”老者叹息一声,瞥了身旁的薛衣娘一眼,“山雨欲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