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看得上,便说明你有能力进入我流沙。”空荡荡的大殿中突兀的响起陌生的声音。
“是谁?”薛衣侯一惊,差点没从椅子上跌倒。
这所谓的大殿其实并不大,更像是土匪窝里的聚义堂,一眼便能看个通透。
而此时,除了薛衣侯跟黑鸢之外,这里哪还有第三个人影。
如此,唯一的可能便是……
薛衣侯强压下心头的惊慌,举目直射向紧闭的房门。
吱呀!
不知历经了多少年的木门,随着刺耳的摩擦声缓缓打开。
光线射入,一卓尔不群的身影,徐徐从光明中走出,渐渐变得清晰。
那是一个身形跟薛衣侯相似,却长了副拒人以千里之外冷漠脸的年轻男子。
说不上俊俏,但刀削般的脸上充溢着生来就有的骄傲,尤其是那双狭长的眸子,看似空洞无神,却偏偏带着刀剑般的锋芒,让人不敢对视。
一头长发毫无拘束的随风飘扬,也不知是懒得打理还是生性追求自由洒脱。
“阁下也是流沙的人?”薛衣侯微眯着双眼,缩于长袖中的双手,各自握住了竹、玉双箫。
那黑鸢的实力,他是有过目睹,强出自己何止一筹,那么眼前这同为流沙之人,又岂是易与之辈。
“流沙,卫姜。”
来人回道,同样的简练,却没有黑鸢那般的晦涩难懂。
“卫姜?不是卫庄?”薛衣侯下意识的问道。
好吧,
薛衣侯承认,自己受了前世的记忆影响。
“卫庄?何人?”卫姜摇头,似乎因薛衣侯的话起了兴致。
“咳咳,抱歉,认错人了。”薛衣侯自然不会给对方解释某部动漫的来由,囫囵着不给对方继续质问的机会,继续说道,“不知阁下之前的话是何意?”
“流沙不同于其他势力,聚散全凭自愿,合则聚,不合则散。阁下能得黑鸢认可,便有了入主流沙的资格。”卫姜解释道。
“你莫非是指这家伙跟我合得来?”薛衣侯满脸的诧异,“你可知道,就在不久前,他还想吃了我?”
听着薛衣侯不忿的控诉,卫姜那冷漠的脸上也难得的现出了一抹羞愧,但还是硬着嘴说道,“事实上,阁下并没有被吃掉,而这就足够了。”
“嘿嘿。”薛衣侯反倒是被气笑了。
这天下还有这般的道理,当真是闻所未闻啊。
“我若是不愿意呢?”薛衣侯缓缓冷下脸来。
且不说这卫姜的为人,只是这黑鸢,以吃人为乐,薛衣侯又怎么敢与之为伍。
“阁下莫要误会了,黑鸢平日里……还是很和善单纯的。”似乎也感觉到这话的违心,卫姜难免就气弱了一些。
“扪心自问,你相信么?”薛衣侯冷笑。
“事实如此。”卫姜似乎也有些恼怒了,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茹毛饮血、敲骨吸髓是为和善单纯,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薛衣侯也来了脾气,尤其是想到之前自己疲于奔命的狼狈,心底里不由的升起了怨念。
“罪不在他,而在于……”卫姜正欲解释,但似乎想到了什么,最终却还是偃旗息鼓,只是重重的叹息一声,“黑鸢其实很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薛衣侯咬牙切齿道,“好吧,咱们不谈这个话题,我只问你,若是我不愿加入流沙呢?”
“大势之下,螳臂当车之蝼蚁的下场,必定不好。”
“你这是威胁?”薛衣侯侧目冷笑。
“不是我,是它。”卫姜话毕,举了举手。
一柄连鞘长剑横于身前。
剑在三尺跟四尺之间,于是显得修长。
剑鞘以不知名兽皮为骨,上嵌名贵木材,古朴中带着淡淡的雅致。
剑柄不似平常的笔直,而是略有些弧度……
总而言之,即便看不到剑的真身,依然可以判定绝对是把神兵利器。
望着那把长剑,再看看自己腰间系着的青铜长剑,薛衣侯面无表情,但心里却是充满了苦涩。
虽然在之前的重楼一战中,自己得回了青铜长剑以及端脑,却也废了玄修修为,至此,剑于他便成了装饰,也算是变向的埋没了。
面对卫姜毫不掩饰的威胁,薛衣侯除了无奈还能怎么办?
拼命,别说薛衣侯不敢,即便是真的舍得性命,又拿什么拼?
之前与黑鸢一战,行尸没了,不仅如此,更证明了自己吹奏出来的《北风雪歌》根本就是华而不实。
现在的他,面对黑鸢一人,便力有不逮,更何况还要加上一个卫姜。
既然拒绝不了,那就只能……识时务者为俊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