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俊朗。他不慌不忙地答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在外稍加停留,并未打算进入。”
柳含烟见他不像歹人,口气略为缓和:“可你擅自闯入我烟柳雅筑又该当何罪?”
那男子微微一笑:“恐怕如今已改名为雪山邪教郢州分坛或叫藏边喇嘛教郢州分寺了吧。”
这可触到了柳含烟的痛处。毒龙尊者那帮人本已将清雅幽静的烟柳雅筑折腾得乌烟瘴气,这男子偏偏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愤然出手,赫然便是宝相夫人生平绝技之一的搜魂指。
那男子没料到这娇滴滴的大姑娘出手如此高明,只觉一缕阴柔诡异的指风无声无息地袭向自己右臂。他连忙回手一点,居然也是以指法相迎,去势刚健有力。
一刚一柔两缕指风在半空中接实,“扑”地闷响一声如同碎帛断裂,搜魂指似乎还略占上风。那男子却起了争胜之心,大喝一声:“我们再比一招!”
柳含烟得了便宜,胸中恶气一出,嫣然笑道:“比就比。”她素手连扬,接连弹出两缕指风,仪态极是优美。
那男子不敢大意,双臂一振,左右手各射出一道雄浑的指力。这下柳含烟可看清了,这男子的指法和方才外院那个徒手对敌的老者的指法应当是一路的。看来这男子是好人。
第二招男子又落了下风。他俊脸一红,低声说道:“谢某技不如人,甘愿认输!”
柳含烟已完全确定眼前男子便是“铁面判官”谢峥嵘了。听说他是岳南枫的好兄弟,而且还学得了“天池隐叟”岑穆人的“归元指”,难怪指力不弱。那外院那老者无疑就是“天池隐叟”岑穆人了。
如此众多高手,还怕除不了毒龙尊者?柳含烟暗暗高兴,正想和谢峥嵘讲和,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大笑声:“武林四大指法难得在今夜齐聚一堂,
实为一大盛事!”
不知何处闪出了一个老人,道骨仙风,相貌清奇。柳含烟仔细端视了对方一眼,说道:“老前辈便是方才自外院东北方向纵入内院的那人吧。”
老者颔首道:“不错,老夫之前还在诧异是何人有此等轻功能紧随我身后,如今一见姑娘的指法,才明白姑娘的身法是得自宝相夫人的‘穿花步’。”
柳含烟久居西域,对中原武林不甚相熟,谢峥嵘却领悟了老者话中深意,神色一整,恭敬地说道:“晚辈谢峥嵘向苏老前辈请安。”
“苏老前辈……”柳含眼思绪飞快流转,瞬间明白过来。武林四大指法分别为南海心如神尼的“拈花指”、天池隐叟岑穆人的“归元指”、自己那素未谋面的授业恩师、宝相夫人的“搜魂指”以及“鬼指惊鸿”苏墨言的“千机万妙指”。那这神仙一般的老人就是“鬼指惊鸿”苏墨言了。她忙行了个礼:“晚辈久仰苏老前辈大名,只是不知前辈深夜来访有何指教?”
谢峥嵘暗暗称奇,不想今晚连苏墨言这般武林隐士也来到此地。同时他又很佩服眼前这年轻女子,竟然是武林奇人宝相夫人的弟子,且人又机智,不但对苏墨言尽了晚辈的礼数,又守中带攻,暗示对方不该深夜闯入。
苏墨言老脸一红:“老夫不慎进入姑娘内宅,望姑娘海涵。实不相瞒,老夫此行是为了那支万年人参。”
谢峥嵘不由心中一动:“好啊,又来一个打人参主意的!”
只听苏墨言继续说道:“老夫这辈子只收了一个弟子,对他寄望颇厚,故而不远千里从王屋山赶来,盼着对其内力有些助益。”
柳含烟说道:“老前辈对弟子一番苦心,晚辈柳含烟好生羡慕。那人参本就是毒龙尊者强取豪夺而来,但他极为珍视,虽然入住烟柳雅筑数月有余,我尚不曾见过人参真容呢。”
苏墨言沉声说道:“如此奇珍必定被保存在十分隐秘之处,自是不易得见。但我们必须抢在毒龙尊者服食前将其夺下,否则他一旦增长了百年功力后,又与老魔联手,中原武林势必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谢峥嵘奇道:“那毒龙尊者为何不早些服下,省得夜长梦多,被人得去?”
柳含烟笑道:“谢兄有所不知,凡服食了此等于内力增长大有裨益的灵物后,须有一内力明显高过服食者的高手运功相助,引领外力导入丹田,方有事半功倍之效。放眼当今武林,除了已谢世的神龙剑客冯大侠外,便只有敝教教主堪当此任了。即便是南海神尼老前辈,其内力与毒龙尊者相较只怕也只是稍胜一筹而已。但毒龙尊者与敝教教主貌合神离,又怎敢轻易露出此宝,故而拖到现在不曾食用。”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只怕那人也有此功力吧。
苏墨言动容道:“柳姑娘年纪轻轻,见闻却如此广博,着实令人佩服。”
谢峥嵘与柳含烟初识,不知其过往事迹,心中暗想:看来这柳姓女子似乎对老魔存有异心,倒是应该争取一下,引导其走入正道。他一念至此,便抱拳说道:“多谢柳姑娘赐教。谢某此次追随诸位武林前辈而来,为的是一举铲除喇嘛教,翦除老魔的左膀右臂。柳姑娘既是一代异人宝相夫人的弟子,玉洁松贞之风必然一脉相承。今日之事还望行个方便。”
柳含烟哪里听不出其话外音,她轻叹:“我加入雪山派本非自愿,个中详情一言难尽。我早有脱离之意,苦于尚未找到合适的时机。苏老前辈与谢兄但请放心,今夜无论发生何事,我都权当不知。”
苏墨言颔首道:“柳姑娘出淤泥而不染,老夫深表敬佩。姑娘不妨择一清净之处作壁上观,老夫和谢少侠先去前院收拾那帮番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