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程伟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让方静兰看看他有多真诚,“民风淳朴、钟灵毓秀之地,才能孕育出方老师这种,集美貌、正气为一身的世间奇女子!”
“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没能帮上忙,反而给程哥和刘校长添了不少麻烦。”不要钱的马屁滚滚而至,方静兰摸了摸滚烫的脸颊,难道是因为之前落水感冒了?
拍马的力度不能太重,否则会惹人厌,程伟说出了本来用意,“能不能请方老师再帮我一个忙?”
方静兰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想和我结婚,我都能答应,“程哥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肯定能,你等我一小会。”程伟飞一般的借来纸笔,坐在方静兰对面,边说边写,“其实很简单,请方老师在2015年9月27日那天,给一个姓程的人,打一个电话,说一句话就可以了!”
方静兰瞬间陷入痴呆,脑袋里面一团浆糊,这好像比结婚还难!25年后?这都是什么事!难道遇见神经病了?
正常人都接受不了,这种太过超前的事,程伟忧心忡忡的问道, “方老师,你没事吧?你要是帮我这个忙,我可以帮你,留在阳城工作。”
方静兰摇头摆手,“程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有点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很简单!”程伟原形毕露,双手用力的拍在桌子上,如同审问犯人,“只需背熟一句话,到了2015年9月27日那天,你就会明白电话该打给谁。”
红霞尽去,方静兰的脸色恢复正常,猛点头,“背熟一句话,到2015年9
月27日那天,我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我就知道,方静兰是天下第一奇女子,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
程伟一脸欣慰,笔锋不停抖动,一边写,一边念,“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不要做,只要他(她)死有所葬,就会是活人的依靠,亘古至今,从来没有变过!”
方静兰默默在心里祈祷,“只要程哥不发疯,我可以不懂装懂,我可以先背熟,然后再慢慢体会,反正有25年的时间!”
愿望和现实,总是擦肩错过,向背而行,直到遥不可见。
“不是冬冬,这话不是在说冬冬!冬冬在未来!人死了,是指过去!”瞬间恍若隔世,程伟已呈病入膏肓之态,嘴唇乌黑,脸色苍白,额头挂满汗珠,脸颊肌肉频频跳动,似已疯魔,不停呓语,吐词如刀,“这句话是在说爸,这句话是在提醒我,不要试图改变历史!”
阵阵寒气袭来,方静兰如坠冰窖,带着哭腔问道,“程哥!你没事吧?”
“既然人死不能复生,为什么要送我回来?”睫帘溢出两缕玄气,程伟拍案怒吼,长桌碎成木屑,一道电光劈在屋外的旗杆上,火花四溅,影去杆折。
刘奎方一脸惊骇的跑进食堂,迎面拉住想要出门的程伟,惶恐不安的问道,“怎么了?”
“豆腐渣!桌子都是用木屑做的!”程伟将黑锅扣在学校头上,面无表情的接过雨伞,朝校外走去,“我去捉娃娃鱼,别跟来!”
漆黑的夜,风雨胶着。
蜿蜒的江堤,波涛汹涌的沧浪江,像是一对东归的伴侣,恩爱白头,生死相依。
程伟缓缓越过江堤,双眼紧闭,信步由心,漫游在已成沼泽的江滩上。
江涛拍岸,风雨哀号,雷光不绝,偶有虫鸣,唯独缺少孩子的哭声。
一道跌跌撞撞的身影,出现在江堤上,冲着沧浪江喊道,“程哥!”
“到底是劫数还是缘分?”程伟心境立破,不得不返回江堤,迎向柔弱的身影,仿佛已忘了25年后带话一事,疾言厉色声响起,“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子乱跑什么?帮忙还是添乱?”
纵使翻脸无情,也好过天地间的黑影幢幢,方静兰紧抓着男人手臂,“程哥,我是来帮忙的。”
“刘校长怎么让你一个人出来了?”程伟微微屈蹲,示意少女趴在背上,没好气的说道,“黑灯瞎火的,你能帮什么忙?”
方静兰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男人手里的雨伞,俯身趴在宽厚的肩膀上,没有丝毫底气的说道,“我能帮着叫人……”
啪!
程伟的右手,自下而上,狠狠的拍在方静兰身后两轮圆月正中,“我会叫救命,声音比你大!”
少女满腹委屈,珠泪聚于睫帘,未曾滴落,便被一声啼哭吓了回去。
乌朦的夜色中,幼儿悲泣声,突然响起,随着惊涛,伴着风啸,陪着雨哭,凄然回荡在天地之间。
没有哀怨,没有忿怒,只有思念,只有期盼,只想再见!
沧浪江边,仿佛是夜的尽头,一个娇柔弱小的身影,孤单无助,在两膝间埋首哀哭,风雨惊涛,同声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