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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段时间,含光探望徒儿的时候,给她带了一瓶丹药。
半透明的玉瓶中装着七颗淡青色的丹药,颗颗圆润,散发出一股微苦的清香。
“每隔十二个时辰服用一颗。”他说,“七日服完。另外,之前给你的养神丹再服一段时间,每日早晚一颗,先服一个月看看。”
“哦。”周竹桢点头答应,拔开瓶塞就倒了一粒出来塞嘴里。
“喂喂喂!”系统在她灵台里咆哮,“你怎么什么都吃!你连这药是做什么的都不问吗?你就不怕他给你下毒?”
“我师父不会害我。”周竹桢用神识回怼,“倒是你,你有资格质问我吗?我可以把你的话理解为刻意离间吧?”
“……”
周竹桢很清楚,因为系统的缘故,有些话含光道尊不能直说。她也不追问,对他的要求一概照办。
七颗丹药服完之后,又过了大半个月,含光道尊才唤她去正殿。
这一段时间他都鲜少露面,偶尔来看看她也总是匆匆忙忙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喊她过去。周竹桢按照指引进了书房,躬身行礼:“师尊。”
含光道尊坐在窗下的罗汉床上,紫檀案几上摆了一套茶具。他点点头,指了指对面,温和地笑了笑:“坐。”
周竹桢就在小几另一侧盘腿坐好,带着热气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她把手放在案几上,阳光落在她手上,微微温暖了她的指尖。
含光道尊打量一番,见她面上总算有了些血色,不像之前那样全然的苍白,料想是元神恢复了一些,才稍微松了口气。先前怕养神丹吃多了积下丹毒,就停了丹药,只让她每天点着落月养神香,这段时间为了给那件事情做准备,才让她重新服用了养神丹药。
只是丹药嗑多了终归不好,等她再恢复一些,还得想办法祛一祛丹毒才是。
他抿了抿唇:“宸元,师父有话同你讲。”
“啊?”
含光道尊伸出手,丝丝缕缕的金线从他掌心延伸出去,构成层层叠叠的防御法阵,以他们两人为中心向外铺开。
他布的是九重阵法,周竹桢不由得有些好奇。
是有什么秘密要告诉她吗?
“为师之前去查了些古籍,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含光道尊盘坐在她对面,提了案上的茶壶,碧绿的茶汤注入白釉杯中,“其实关于天魔封印,还有一个很久远的传说。传说数万年前,当时的道门之首太衍宗出了个惊才绝艳的修真者——哦,那个时候问道门建派不久,还只是个末流的小门派。”
周竹桢看他摆出长谈的架势,也就端正坐好认真听讲。
“此人名为元徵,雷系单灵根资质,仅仅一千岁就突破了合道期,当时名动四方……”
元徵。
又是这个熟悉的名字。
“说这些有什么用……”系统不屑道。
就是他挖出了这些信息又能怎么样呢?实力碾压就是实力碾压,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话虽这么说,它还是竖着耳朵听了下去。
周竹桢心里一跳。
“那,后来呢?”
“后来啊……”含光道尊唇角噙着一丝笑意,他抬起手,揉了揉她头顶,“他突破大乘的时候遭人夺舍,当年修真界还没有这么没落,大乘期的太衍宗首座用死的代价斩杀了夺舍后的‘元徵’,但不知是何缘故,元徵虽然被夺舍成功,他本人的元神却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下来。按照太衍宗门规,门下弟子绝不可行夺舍之举,失去肉身的元神由数位长老守护,要么散去修为重入轮回,要么转修鬼道……”
“但元徵选了最不可取的一条路,他逃跑了。”
“当时正值天魔封印薄弱时期,还未来得及重新加固,他竟然一头扎进了天魔封印当中。”含光道尊摇了摇头,“天魔封印破碎,若不及时封堵,修真界就会陷入浩劫之中,太衍宗的长老们没办法,只得放弃寻找元徵,先修补天魔封印……”
他眉眼温煦,但周竹桢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师父今天似乎心情格外轻松?
可是他之前还那么低落……这轻松好像显得有点刻意……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这是在故意麻痹系统?
他是打算……
“师尊?”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直扑她面门而来!
周竹桢对他向来是毫无防备的,她只感觉眉心如同火燎般的一阵灼痛,就失去了意识。
她身体往前倾倒下去,伏在小几上。
温热的茶水倾在案上,打湿了她衣袖,白釉的茶杯顺着桌沿滚落下去,啪的一声摔成几片。
阳光偏移了些许,窗前两人一坐一伏,在地上映出一长一短两道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