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面容沉肃稍显冷酷的年轻人。那一脸冷意非但没有减少他的魅力,反而让他举手投足之间雍容之上增添了一种威仪。而此刻这个年轻人正蹙眉拿着那枚银钗翻来覆去地细看。过了片刻,他从书架上取过一个拇指大小的透明水晶瓶,将银钗探入,少顷,银钗没入瓶中药水的部分竟然变成了浅绿色。
不知是不是错觉,一直偷眼察言观色的冯绍顿时觉得自己主子的脸色也有跟着发绿的趋势。见他将簪子越攥越紧,冯绍逐渐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多年随侍左右的经验让他知道眼前这位主子正处在暴怒的边缘。
过了半晌,李义终于开口道:“可知道这家银楼背后的主子是谁?”
“具体是谁不清楚。但小的猜测很可能跟前些日子抢劫军粮的是同一家。”
睿王将银钗和水晶瓶轻放到案上,转过身来,沉声问道:“何以见得?”
“王爷上次不在场,但依小的看,上次劫军粮的也是一帮看似乌合之众的江湖人。但他们身手极好,让我们折损了大批人手。这次也是一样。且来人看似杂乱无章,实则行动统一,同进同退,且时机往往刚刚好。”
李义顿时想起那日挑帘探马车之人。来人身形瘦小,但身手比他的贴身近卫高出岂止一筹。他当时在湛卢剑的掩护下已经完全收敛了气息,可谓占尽先机。不料对方愣是在没有预知车中有人的情况下丝毫不乱,沉着出剑。且她的那柄剑居然在湛卢本身剑气的压制下丝毫不受影响,应该也是一柄来历非凡的绝世名剑。可为什么当时她明明有机会下手,但最终还是放过了自己,就连那些护卫都只是挑了他们的剑,只求全身而退?难道此人不是老七派来的?
自那天起,李义就忘不了那双冰冷深邃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必然经历过无数次血雨腥风的洗礼,才会如此冷静果决。
李义沉吟道:“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这次看来对方确实早有谋划。不知老七勾结的是哪路江湖人?”
“王爷放心。小的会继续追着银子的线索查下去,揪出幕后江湖组织,将他们一锅端了。”
哪知李义却摇头道:“这些人本王还不放在眼里。你灭得了一个,老七还会找下一个合作。本王要的是老七勾结江湖妖人的把柄。只要将他做的丑事抖出来,一旦朝中上下皆知,他必会名声扫地。便是父皇偏袒老七,仍旧执迷不悟要将大位传给他,朝臣也绝不会答应,到时候看他还怎么跟本王争!”
冯绍道:“小的明白了。一切谨遵王爷吩咐。”
“先把银楼的人秘密关押,本王要亲自审问。”
“是。”
“你先退下吧。”
“是。”冯绍一边退一边心里嘀咕着:这当今皇上还真是糊涂,不但治国无方,而且耳根子软和,尽听枕头风。要不是七皇子的母妃这么多年来荣宠不衰,他又凭什么跟五殿下争。
李义展开手中昨日才八百里加急从京中送来的圣旨,不由展颜一笑。心道:此次虽然损失了一些人手,但能够借父皇龙颜大怒的机会,名正言顺地留在江南彻查此事,反倒一举数得。一则一旦回京,父皇很可能卸去我的兵权,如此拖上一拖也好;二则,江南一向由七弟控制,一直是铁板一块,正好趁此机会凿个洞出来。虽不指望刑部那些酒囊饭袋能查出什么来,但只要入得府衙,能叫那些地方官有个忌讳,一时动弹不得也就罢了。